蔡欣手順,想什麼來什麼,要什麼有什麼。麻將的規律就是有人旺就得有人衰。賈富貴不停叫:“這牌見鬼了”。蔡欣打上癮,自然不肯讓我接手。對於麻將的誘惑力,我一直持低調的否認,我從來不認為它是項有益的運動,隻有腰酸背痛是真的。我也不需要她易位,女人嘛,寵寵更可愛。我怕在房間裏悶壞心神,跑到馬路邊透氣。
隨著一聲聲突如其來的響聲,一團團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著,一朵朵“花兒”在空中盛開或綻放,分裂成無數小小的光點,照亮了夜空。過了一會兒,又變成了顆顆寶石鑲嵌在夜幕中,最後變成一道星光瀑布慢慢地墜落下來。今夜的煙火讓人沉醉,但我心如餘火般淩亂,一直找不到凝聚的理由,無法將心情調整到與氣氛一致。站在路邊,我一共吸了三支煙,第一支是為陳露吸的,想到她就心如鋸齒在劃,慢慢地疼,不斷地痛;第二支是為我壓抑的情緒,壓抑其實也是因為陳露;第三支算是為逝去的愛情祭奠。在踩滅第三支煙頭的那個瞬間,我看到楊易從會所出來,走到他車前,打開車門,掏出一小包裹,站在路邊等候。約過了五分鍾,一輛的士停下來,車裏的人搖下窗戶,探出頭。我好奇地看一眼,居然是我熟悉的那張童臉。楊易把包裹扔給陸玲,的士車就開走了。期間似乎無對話。楊易東張西望一番,停滯兩分鍾有餘才回會所。
我躲過楊易搜索的眼光,過了十分鍾才慢悠悠走回書房。我的預感不幸變成事實,那對gou男女真的搞到一起了。想想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男歡女愛就是各取所長的活動,法律沒限製成年男女不可以做自己愛做的事。對於此事,倘若我一無所知,那我也無所謂,但我不幸目睹了,心裏隱隱蛇纏似的難受。我剛推開門,賈富貴就問我幹什麼去了?我含沙射影說這世界太寂寞了,我找孤獨的女人拉呱去了。賈富貴問我,“要不要叫幾個妹妹上來,讓你當一回王爺?”我說賈胖子,你玩過七個白雪公主和一個假胖子的遊戲嗎?蔡欣插嘴問:“那是什麼遊戲,在哪裏能下載?”那幫yin賊聽完就笑。楊易說是賈富貴研究開發的。蔡欣又問什麼意思?賈富貴嘿嘿地笑,說回去問你老公。我說ri你娘,賈胖子,你不說話會死啊?賈富貴對我的過去知之甚多,要不小心把我塵封的往事抖擻出來,蔡欣必和我玩命。見我真有點來氣,他們都不說話。
我坐在蔡欣身邊看她打牌。看了三局,我發現她是個麻將高手,參照網絡棋手的標準來評定,她能達到一級。有一局她死死地扣著一張孤零零的“九條”不打,直到那局打散胡,她才把牌扣下來往裏推。楊易罵罵咧咧地問誰死扣著九條不打,蔡欣從桌底下偷偷地掐了我大腿一下,對著我奸笑,我也衝她心照不宣地樂嗬。楊易鄙視我們一眼,“別在我們麵前秀恩愛了。要不要我們回避,你們運動一下?”蔡欣連翻楊易幾個白眼,神情憤慨,抓起一張小雞就要砸他。
打到兩點多,梁小偉接個電話,說有事要走。我猜測是李麗讓他回去辭舊迎新。楊易順口也說累了,我估計他和陸玲還有活動,正好有借口離開。蔡欣好像意猶未盡,悻悻站起來,嘴裏嘀咕著掃興。通報一下戰果,賈富貴輸了一萬多。楊易賺了差一百三千,略有小勝;蔡欣贏了六千之眾,戰果輝煌;梁小偉贏了不足千元,可略不計。如此結果,可算是三國分割東漢。賈富貴憤怒說:“真是衰透了。召集打牌都得輸錢,下次不叫了。”楊易拿錢拍左手,說這叫劫富濟貧,你不輸輸誰啊?我說:“賈胖子,誰不知道你賈總財大氣粗,就算給大家發紅包,你嘰歪個毛線?”梁小偉也說,就是,你娘的,又不是沒錢。幾人一唱一和,把賈富貴氣得嘴都歪了,臉比碳黑,一點火就能烤雞翅。
回家的路上,我想起那局牌,問蔡欣,“你怎麼知道有人會要那張九條。”蔡欣得意地說:“我不僅知道,而且我知道肯定是楊易要的。”我心想,這算不算心有靈犀呢?我假裝很吃驚,說願聽其祥。蔡欣反問我,“人家可口口聲聲說是你兄弟,你不了解他嗎?”我哼了一聲,說兄弟是喊出來的口號,其實心裏想什麼誰知道呢。沉默一會,蔡欣問我,“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和楊易的關係?”我說何以見得?蔡欣說你的小心眼我早看出來了,“不瞞你吧,楊易曾經追過我。”我揣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心態,問然後呢?蔡欣突然狠狠掐我肚腩,“你想說什麼?沒有然後……”
我要刨人家祖墳似的挖下去,得和蔡欣吵架。老人說新年第一天吵架,以後天天都得吵,那日子真沒法過了。所以我忍了,以和為貴。用雷老虎的話說叫“以德服人”。其實很顯然,蔡欣缺乏從事保密工作的潛質,一旦被懷疑就暴跳如雷,以聲音壓製對方,靠潑辣反擊,加以花拳秀腿,但此舉恰恰暴露自己心裏有鬼。其越是這樣,我越是疑惑叢生。
大年初一,我們背靠背睡了一個上午,直到快十一點,蔡欣醒了,把我從睡夢中吵醒,她說我餓了,你去給我做飯。從勞動強度和收支平衡的角度來說,先說餓的應該是我,起床做飯的應該是她。但蔡欣不依不饒推我去做飯。她從來不講道理,與其糾纏,我隻會陡增怨氣。我憤怒地在她豐厚的fei臀上留下一記鐵沙掌,才掀開被子起床。其實我尿急了,也該起床減負。但仍博得蔡欣一句“老公,你真好”的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