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封住他的記憶?“姑娘可明白這麼做的後果?”如果劍修不再記得她,他的確不必再如此的痛苦,隻是就這樣把她忘了,那他們這段刻骨銘心的情豈不是要永埋塵土,不見天日了麼?
“素雪明白,若公子能全我這最後的心願,素雪也算死的瞑目了。”讓他永遠的忘了她吧,這樣劍修就可以無牽無掛。
“那…就請姑娘放心吧。”雖然可惜,但卻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公子的恩德……素雪隻有來生再報了……”向他深深一拜,轉眼消失了蹤跡。
“姑娘……”悵然的看著她消失的地方,風離呆立在原地很久…很久……
潑墨中的山水,你畫了誰————
我攤開卷軸,人物描寫————
厲風展開一幅畫軸——這是一幅國畫山水,畫中所繪的,是一處名為‘雪園’的地方。
雪園……當他踏進映雪位於山上的莊園時,他以為他又回到了那個地方。可那裏不是,那隻是她名下一處再普通不過的住處。但那蓮池,那小亭,甚至那段短橋……一切都和記憶中的雪園嚴絲合縫。
那隻翡翠蝴蝶杯……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畫卷上看似隻有美麗的山水,但他心裏再清楚不過,這一亭一閣,一池一榭,一花一木,無不映著劍修與素雪癡情的身影。雖然那不過是短短的一段時光,卻是他所見過的最美的東西。冷情如他,難得能見證一段世間少有的真情,卻無力讓它圓滿,不能不說是他的遺憾,但恐怕更遺憾的是當事的他們吧。
他曾用一粒親手煉製的‘忘塵’封住了劍修的記憶,但他卻沒能讓劍修快樂的度過沒有她的日子。除了將自己沉浸在沒完沒了的朝政大事中,他就隻剩下雪釀與畫。雖然他的畫中再沒有她的身影,但畫中的景卻無不是她曾經流連之處。
“風離,你要告訴他們嗎?”恒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書房,平日裏玩世不恭的樣子隨著夜色盡數斂去,此刻的他看來就像另一個人。
“不。”他重新卷起畫軸,將它小心的收入了畫筒。“沒有必要。”
似乎對他這樣的答案並不意外,恒戲謔的笑了笑。這一笑顯現出他平日裏的模樣,剛剛那個樣子的他一閃而逝,就像錯覺。“是沒有必要。”因為他們會自己想起。
“要去喝一杯嗎?”他拿起畫筒,似乎要出門。
“當然,皓已經在車上等我們半天了。”果然料到他的心思,恒有些得意的笑道。
“恒,你不覺得隻掌管一家尹氏有些屈才嗎?”他這天生君主的才能,如果能涉足政界,前途將不可限量。
“錢夠花就好,沒必要嫌自己不夠忙。”他的錢夠花幾輩子了,沒必要再像以前那樣。
“那倒是。”他能這樣想最好不過。
入夜後的‘豔’就像一個別有風情的女人,給那些帶著疲倦走進這裏的人不一樣的溫存。就像他們眼前這個一身火紅衣的女子——
搖酒器隨著她火紅衣袖的翻飛而優雅舞動,引來客人們一陣陣的叫好。直到她將酒倒進一隻高杯,掌聲便在大堂裏雷鳴般響起。
她就是梅豔,夜色般孤傲冷豔的女子——
“三位先生不來一杯麼?”捧著新調好的雞尾酒,她在他們麵前停下腳步。豔麗的身姿如同一團火焰,在這光線昏暗的PUB裏格外的搶眼。
“殷小姐的酒調的還是那麼好。”皓從她的托盤中取出一杯在鼻下輕晃,很享受的細細品著酒香。
“先生恐怕記錯了,我姓‘應’,而不是‘殷’。不過沒有關係,這裏的人都叫我‘豔’。”她並太在意的將剛調好的酒送上,然後禮貌的道了聲‘失陪’就轉而去招待其他客人。
待她離開,恒好奇的嚐了一口杯中暗紅色的酒汁。“還真是不賴,”放下酒杯,“不過皓,你覺得這樣試探她有意思麼?”
“當然。至少我現在知道她並沒有記起任何有關‘過去’的事情,這難道不是一個好消息?”他懶懶的舉杯敬了敬厲風,“你說呢?”
“現在沒記起不表示以後不會想起什麼來。”試了試杯中酒的味道,他就放下不再碰。“你們盡管再試,我先走了。”
“風……”
“隨他吧。”恒不在意的聳肩,玩味的擎著酒杯,打量著穿梭在PUB大堂裏的紅衣女子。嗬,真有意思……命運似乎將前世這些有糾葛的人都弄到了一起,那麼是否意味著好戲就要上演了?“厲風,這個時間在這裏看見你還真是不太習慣。”劍修故意抬腕看了看表,示意他現在是淩晨一點半。
“選擇醫生作為職業,就要有忘記時間的覺悟。”他當然知道現在是淩晨一點半,但是那些該死的數據和莊園盡職的醫護人員讓他不得不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如果打擾到你們,我很抱歉。”說是抱歉,他卻沒有一絲歉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