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海鮮焗飯套餐堂食，一份咖喱牛腩帶走！”
蘇蘇把打出的電子菜單擱後廚台子上，衝裏頭喊了一聲，然後折回就餐區收拾桌子。
9號桌的一對情侶剛走，蘇蘇過去把剩著半盤奶漿的玻璃盤放到托盤裏，拿抹布擦幹淨桌麵殘餘，又檢查一遍地麵，正準備把東西收到後廚去，卻瞟到這一桌的插座上插著個三項插頭。
為了方便顧客，每桌都配有插座，要是有需要還能到前台借用充電器。
大概是隔壁桌的插座不夠用才插過來的。她沒多想，把東西收到後廚就接著做事了。
白班下班時間是六點半，接班的喬姨說堵車，要晚一點點到，卻直到快八點才露麵。
得知老板今天沒來店裏，也沒人過問她。喬姨才放下心來，給後廚的人一個分了個青皮桃子，然後去換衣服。
“窮酸。”王麗娜把桃子扔到待洗的水果裏麵，白了正啃桃子皮的蘇蘇一眼：“也隻有你才肯排她前麵的班。”
蘇蘇把桃子皮吐垃圾桶裏，沒辯解。
晚下班就晚下班唄，還能在店裏多吃頓飯，而且喬姨家兩個兒子下個月要高考，喬姨每天要給他們做飯，還要趕十多裏路來上夜班，也是夠辛苦了。
蘇蘇本來也該是要高考的，但當兵的哥哥談了個女朋友，女方要求買房，外婆說把老屋賣了，先把房子首付湊上，剩下的錢留著給蘇蘇當學費。
那外婆住哪兒？未來嫂子家說了可以一起還房貸，但不會讓女兒跟個腿腳不便的老人住一塊，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哥哥十七歲就入伍了，工資全貼補家裏，部隊上發點什麼，也舍不得自己吃用，都寄回來給她和外婆。鄰居都誇哥哥是個好人，可外婆一提到介紹對象的事情，人們就把話岔開了。
這事就一直拖到現在，聽說明年哥哥可能要退役，才有人敢來給介紹對象。
部隊上忙，哥哥隻請了半天假，提上東西去了未來嫂子家一趟，像做彙報似的，把自己和家裏的情況說了一遍，跟人家加了個微信，把禮品放下就回隊上了，留蘇蘇和媒人請女方一家人吃飯。
蘇剛在隊上是骨幹分子，忙，小程你這麼乖，一定能理解的，而且他明年也要退役了，回來就能安心過日子。媒人一邊給程娟夾菜一邊解釋。
聊了幾句閑天，大人們的話題就往找工作跟退役安置費上走了，蘇蘇就隻顧悶頭吃，一桌飯得花上她跟外婆半個月的生活費，不吃多可惜。
回來之後，媒人告訴外婆說倆孩子能成，外婆高興壞了，硬要給對方紅包。
媒人推了推，還是收了，解釋說不是為了圖老太太紅錢，是看在他們家不容易的份上才做的這份媒。
也是這頓飯的功夫，蘇蘇想通了。
不讀了，她成績一般，即便參加高考，也未必能進X大的一本，大學的學費那麼貴，而且每年大把大把的大學畢業生出來，也沒多少找到理想工作的。
所以這學期一開學，她就提交了退學申請，班主任和副校長輪流說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還是隻得打電話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