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調炎涼的同我說著話,態度雖說是誠懇吧,但我卻是真心沒感覺到,他有他說的這般悔意沉沉。
我不言不語的,在那咬唇沉默。
身體,因為疲憊,這會下意識的,就想要找個依靠。
可當我的身體,真的跟著椅背發生接觸的時候。
我卻瞬時間齜牙咧嘴,我痛到五官移位。
隨著我抬手,下意識的朝著自己最為疼痛不已的後腦一探,我的手心,當即便閃現出一手的黏膩濕滑。
我後腦的血,又開始流了。
觸目驚心的血跡,在感官上,對我形成了不小的視覺刺激。
我更多的又倒抽了一口氣,嘴唇也不受控的開始打了哆嗦。
之前那危急,又一變再變的局勢,讓我委實沒有這些個關注自己,在意自己傷勢的心。
再有,就那毫無光線,黑漆漆的空間,我饒是想看,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眼下,可就不同了,我現在有著太多的便利。但不得不說,這種便利,其實若是可以不要,我……還真沒多想要。
畢竟,我被這便利,勾帶出了我所有的軟弱。
“初初,怎麼這麼多血?你頭受傷了?趴下來,我看看。”
讓我覺得並沒有多大在意的男人,溫吞的調子驟然一緊。
他騰地一下,失了淡定的半起了腰身,大手緊跟著掌著的肩頭,便將我的人,特別野蠻的往著他的懷裏帶。
“你別亂動,你這種情況有多久了?到底是怎麼傷的?他們下手這麼狠?你現在還有哪裏不舒服麼?初初,別跟我耍性子,老實的給我講。”
他如同審犯人無異,在那裏啞著嗓子,一口氣當中,對我提出了好些個問題。
我很有些招架不住的,撇了撇唇角。
整個人怏怏的,神情顯得十分萎靡。
我是真沒了那些個力氣,現下,饒是開口僅說一句話,一幾個字,在我而言,這都好似是一個莫大的工程。
我又開始覺得有些混沌的,腦子變得出奇的沉重,眼皮也止不住的,上下一個勁的來回打架。
“初初,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跟我置氣?你還能不能分清個輕重緩急?我問你話呢,你趕緊給我交代清楚。”
陸行之沒好氣的,再度朝我逼問發聲。
我垂著大半個臉頰的諷譏誚勾唇,在失去意識前,腦子裏閃過一道涼淡的吐槽。
我想,大概是我以前跟他置氣的事情,跟他耍倔鬧脾氣的事做的太多了,所以,當我現下委實沒有了氣力說話的時候,他那邊,也還是先入為主的,以為我的不回應,實則是跟他的一種對抗。
但天可憐見,我這次,真心冤枉。
不過,對於這些,我已經沒了那個跟他更多解釋的可能,而至於他,我估摸著,他即便就是對我有所誤會,那麼,等他看到昏迷過去的我,以他的聰明,他該是也會知道,我這次的無心。
“初初,堅持住,初初,你放心,傷害你的人,我不會讓他好過的,他加諸在你身上的傷痛,我會成百上千倍的給你討回來,隻是抱歉,我不該等的這麼晚,我真的不該跟你置氣,我不該為了要給你深刻的教訓,現在才出手護你。”
“初初,對不起,你可以原諒我麼?不,即便你不能原諒我,我也不可能讓你離開我半步,這次的事,就隻是一個意外,以後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的聲音好似很遠,又好似很近的,一個勁自我的耳畔傳來。
我在意識飄遠中,聽著他那不甚真切的自言自語。
彼時,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些是我的幻覺,哪些是客觀存在的真實。
“阿城,傷害她的人,你該知道要怎麼處理,還有,那些個藏在暗處,一直都在我身邊給我使絆子的,現在到了跟他們算總賬的時間,有些事情,沒有必要一再的拖下去了。”
“……”
我醒來的時候,周遭的環境是完全陌生的。
一室沉悶的冷色調係,不同於醫院入目的刺白,也不同於那方小公寓的簡單布局。
我看得出,這裏的一切,全部都是被人精心設計過的。
我在詫異警惕中,反手使著力道的強撐起自己的身體。
眸子,寂靜中,掃看著房間內的每一處陳設。
“醒了?林小姐,嗬,別緊張,我是過來給你換藥的,不過,若是可能,我還希望你對我的敵意是不是可以稍稍的減少一點?畢竟,我對你可是沒有半點惡意的,而且,就當前的局勢看,我想,你以後將會是我的老板娘。”
女人並不陌生的臉,隨著門板的推動,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閃動著眼瞼,手指下意識的揪緊了身下的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