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北海道來說,東京是個擁擠的城市。連電車上都是人挨著人,肩膀碰著肩膀的狀態。
旭川小心地把書包抱在胸前,防止擠到站在她身後的乘客。路過東京塔的時候,旁邊的小姑娘興奮地拉著男朋友的手,開心地笑著,“等我們考完入學考試,一定要去東京塔啊,聽說那裏有神奇的望遠鏡,能看到土星上的一切呢!”
旁邊高大結實的男孩子寵溺地刮著女孩的鼻子,低聲笑道,“傻瓜,哪裏有能看到那麼遠的望遠鏡,能瞧見日本海就不錯了。”
旭川微微一愣,好像也是在這麼一個明媚的清晨,母親溫和地笑著,落在她頭發上的手帶著暖暖的體溫。
她眉眼彎彎,滿是溫柔,“我們小北上大學的時候,咱們就換一間大房子,當我們推開北麵的窗戶,能看到北海道蔚藍的大海!”
旭川看著向後緩慢消失的東京塔,無聲地呢喃,怎麼辦,東京是沒有海的,我推開窗戶,隻能看到水泥磚瓦,我關上窗戶,卻再也看不到你了。
又想起離開北海道的那天,那時正是北海道櫻花開的最好的時候。因為處在日本的最北端,所以連花期都比本州遲。
那天她特意選擇獨自乘坐雙人座的索道,緩慢地向1600公尺的高山花園移動,跟自己的家鄉做簡單的告別。高處的空氣帶著絲絲涼意,初夏的風吹亂了她的頭發,腳下是萬畝的櫻花海,白白粉粉的望不到邊,旭川一陣恍惚,仿佛就能這樣一下子撲到雲裏。
她好喜歡北海道,喜歡那裏密密的森林,和那條延伸在綠茵中的上學路。喜歡和三五個好友一起騎著車子,笑著聊著,偶爾停下來避讓過馬路的小動物,還有,旁邊是落滿白雪的林海。喜歡冬季節的時候,那些穿著和服的漂亮姑娘和曾經快樂的自己。
來到東京已經整整一周的時間了。去冰帝高中部報到,作為轉學生空降到高三B班也已經三天了。因為來到這裏之前已經做好了麵對貴族學校奢侈浮華的生活的準備,旭川倒是也在慢慢適應。以為還不是很熟,同學們對她很客氣也很友好。冰帝的學生並沒有外人說的那麼驕傲好像不可一世的樣子,從小優越的生活環境讓他們都接受了高端的教育,教會了他們紳士和禮貌。
廣播裏提示到站的聲音,今天是周末,旭川要去舅舅家拜訪。
從電車上下來,排隊等待上車的乘客很多,周圍人擠人,讓她稍許有些不適應。
旭川習慣性地向左走,一路看著新鮮的景兒和人。其實以前住在北海道的時候,她不過來過東京幾次而已,現在忽然之間要在這裏生活了,她還是有一點時空交錯的感覺。
路過一片街頭網球場,裏麵有幾個高中生在打球,淡黃色的圓球左蹦又跳,像極了少年們青春的朝氣。剛停下來看了一會兒,就有人在身後叫她。
一轉頭便看見了一抹纖瘦的身影,滿臉溫暖的笑容,微微眯著的眼睛,栗色柔軟的頭發隨著夏末微涼的風輕輕飄著,旭川腦海裏閃過一個詞,溫潤如玉。
見她愣在那裏,麵前溫柔的男子笑著說,“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哥哥的同學,寒假時候剛剛見過。”
旭川想起來過春節的時候,她隨母親來舅舅家玩,見過這個有著優雅的笑容的少年,那時她就覺得少年那看似無害的眉眼,中間隱藏著一絲莫名的神秘。
她稍稍遲疑的問,“不二周助?”
男孩笑的更暖了,像極了初見時冬日的太陽,“是的,我是不二,小北你除了長高了一點之外,沒什麼變化。”
旭川想起來他比自己大一點,就欠身打招呼,“不二前輩,你倒是結實了一點。”
不二把肩上背的網球包立在地上,支著它對旭川說,“全靠打網球,是比以前重了一點,不過小北,咱們都是高三的學生,叫我前輩是不是太過火了。”
旭川也笑起來,“是啊,我錯了,那不二同學,最近好嗎?”
不二點點頭,指著網球場內那幾個神采飛揚練球的少年說,“每天跟隊友一起練習,挺充實的。旭川,我聽你哥哥提過一聲,你這次來這裏,即不再走了?”
夏末的陽光不再刺眼,場邊上立著兩課高大的法國梧桐,密密麻麻地遮著,隻露出點點的光,旭川看著場地上綠綠的地麵和雪白的網球中網,漂亮的幾何圖形框著青春飛揚的激情。深思似的點點頭,“是啊,我以後在冰帝上學。”
不二歪著頭看了看她,彎著的眼睛少了一分笑容,“旭川,是不是.......”
旭川打斷了他的話,十分認真的囑咐,“不二,我去冰帝讀書是有我自己的打算的,所以,就算以後遇見,請你不要多提我的事,就當幫幫我,好不好?”
對於旭川母親去世的事情,不二也是知道一點的。她死於沉船事故,聽說是她乘坐的小船撞上了一艘豪華客輪,救援還算及時,傷亡隻有不到百分之一,不幸的是,旭川的母親就是那百分之一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