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句話,姚紫姝在夜色中朦朧的身影漸漸完全消失不見,陸桃開始聞道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膩氣息,空氣裏原本清新的空氣居然開始慢慢變得稀薄粘稠。
陸桃發現自己的眼睛一陣灼痛,看到的景物居然都是猩紅一片,耳廓裏是越來越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她努力地想要控製自己的身體,仍然抵不住不斷襲來的眩暈。
意識清醒的最後她隱約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撫上了她的脖頸。
姚紫姝看著昏迷的陸桃,白皙細膩的雙手慢慢拂過她裸露的肌膚,細細的感受著那層薄薄皮膚下血液的蓬勃流動,她眼裏的興奮的狂熱幾乎要燃燒起來。
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自己不但日日承受著那樣難以忍受的痛苦還要每日東躲西藏,多少次都要絕望的放棄了,沒想到啊,黃天不負有心人,居然就這麼讓自己有了翻身的機會。
淒厲而狂妄的笑聲漸起,姚紫姝一路攜著陸桃消失在黑霧深處。
她沒有注意到一道微弱的白影,同樣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黑霧的另一邊。
於此同時,蘇端木垂手站在那團詭異的黑霧之外,微微的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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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桃再一次清醒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灰暗石室的角落,這件石室空間寬廣,隻能借著石壁上微弱的燭火光,模模糊糊的看清室內的情況。
她隱約間看見不遠處晃動的人影,她想要起身看的清楚些,才覺察自己的手腳都被厚重的鐵環牢牢的束在了身後的石壁上,絲毫動彈不得。
糟了,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萬一超過了十個時辰,文師兄豈不是……
一想到這兒,她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
“不要白費力氣了,沒用的。”一道虛弱的男聲突然在不遠處響起。
陸桃此時才看清,這間石室中的人居然不少,不過大半都或躺或臥在一些陰暗的角落,有些垂著頭看不清容貌,有些好像在地上彎曲的扭動,與此同時,一些奇怪的呻吟聲,嘶吼聲咕嚕聲夾雜在一起,混合著室內空氣中濃濃的糜爛的味道,讓剛剛清醒的陸桃陣陣作嘔。
“咳咳,要不了幾天你就會習慣了。”剛剛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陸桃循聲望去,這一次終是看清了說話的人,髒亂的頭發和胡須覆蓋了大部分的臉,身上的衣袍被泥土和血汙浸染的幾乎看不清原本的顏色,他並沒有被鎖著,隻是半靠在離陸桃不遠的牆上,此時正看著她。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姚紫姝在哪?”陸桃緊張的問道。
誰知男子隻是在抬頭看了她一眼,就又垂下頭,毫無聲息好像剛剛說話的根本不是他。
一聲刺耳的吱呀聲響起,一側的石室突然打開了。
那個矮小佝僂的熟悉身影緩緩的踱進了石室,本來縮在了角落的人影看見她突然全部發了狂一樣撲了過去,不過他們並不敢真的靠近她隻能匍匐在距離她腳邊半尺的距離發出啊啊叫聲。
陸桃看到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有的居然是不過五六歲的孩子,所有的人臉上幾乎是同樣的表情,扭曲,恐懼,渴望和痛苦,他們隻是張著嘴啊啊的叫,自始至終沒有任何人說出一句話。
陸桃看著這一幕,之前的那股不寒而栗更加濃烈了,這個老太婆到底想要幹什麼。
姚紫姝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眾人,目光平淡,就像看到了一地的垃圾。
她伸手在自己的懷裏掏了掏,掏出一把黑乎乎的東西扔進了人群,那些原本隻啊啊叫著的人們,瞬間像是瘋了一樣爭搶著她扔出的東西,不管老人孩子都互相撕扯,抓到的都在第一時間塞進了自己的嘴裏,以最快的速度吞咽了下去。
陸桃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這些都是什麼,那些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清楚的看到姚紫姝撒進人群的並不是什麼靈丹妙藥,而是各種各樣的毒蟲!
沒錯,就是毒蟲,有幾種她曾在青城山上武師伯的藥爐裏見過,但是武師伯還很嚴厲的警告過她,這些毒蟲毒性強大,是萬萬碰不得的禁物。
可眼前這?
姚紫姝並沒有在看那些互相爭搶食物的人,她緩緩的走到陸桃麵前,笑了笑,聲音依舊嘶啞難聽:“你醒了,放心吧老婦人說話算話,既然拿了你的身體,自然不會要了你那師兄的性命。”
陸桃聽了她的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垂著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你要拿我的身體幹什麼,還有這些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姚紫姝似乎心情很好,居然耐心的解釋道:“這些人是我找的甕,用來飼養蠱蟲,這些甕我已經養了有些時日,就快成熟了,待到成熟之日那些藏在甕中的蠱蟲就會破體而出,到時,它們會互相撕咬殘殺,最後隻會剩下一隻,那就是蠱王。”她停下來看著那些在地上廝打扭曲的人目光溫柔纏綿,好似望著自己心愛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