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約一個時辰,天已經黑盡了,張易龍才帶著三個人走了進來,一進包間就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幾位久等了,我這幾個朋友,見不得光,為了安全起見,隻有等天黑了才能出來,海涵海涵。”嘴上說的是幾位,實際上隻對馬四哥一人抱抱了拳,很明顯沒把我們看在眼裏。
不過我也無所謂,反正吃過這頓飯,哥也不想和這號人再有任何關聯。
張易龍第一個在馬四哥身邊坐了下來。坐在張易龍旁邊的,是一小夥子,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坐在那端端正正的,甚至還有點羞怯的表情,我一眼就對他有了好感,甚至還覺得這麵孔有點熟悉,隻是想不起在那見過了,心裏暗暗惋惜,一表人材啊!卻和張易龍這樣的人為伍,真是可惜。
坐在那年輕人旁邊的,一看就不是好鳥。三十多歲的年紀,倒吊眉毛三角眼,獅駝鼻子血盆嘴,尖腦門粗脖子,一臉的橫肉,滿麵的殺氣,穿一黑色背心,露出一身腱子肉,疙瘩疙瘩的,還閃著油光,看著都有點惡心。
坐在肌肉男旁邊的,看著雖然不那麼礙眼,但也絕對不討喜,四十歲左右,兩隻眼珠子渾渾濁濁的,一咧嘴一口大黃牙,一進門就帶進來一股煙味。從他進門到現在,短短幾分鍾,都抽兩支了,不用問,絕對是個老煙槍。
大部分人往往都會被表象所欺騙,我也不例外。就拿今天這事,如果不聽張易龍對三人的介紹,我內心肯定是比較喜歡那斯文小夥的,誰知道張易龍一介紹,差點沒把我嚇趴下。
張易龍和馬四客套一番後,指著那斯文小夥道:“來,老四,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光榮李兄弟。因為和幾個小娘們玩樂的時候,失了手,才來我這玩玩,避幾天風頭。”
我一聽頭皮一炸,一下子想起來了,原來是李光榮,我說怎麼一見麵我就覺得有點熟悉呢,敢情是這個禽獸。在電視上看過,A級通緝犯,犯有綁架、搶劫、強奸、殺人等數條罪名,是個極度危險的家夥。我剛才還為他和張易龍這樣的人在一起惋惜呢,現在覺得張易龍比他好多了。就這樣還有臉起個名字叫李光榮,我看他家祖上十八代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張易龍又指著那肌肉男道:“這位是我本家,叫張勇,在部隊呆了幾年,退伍後就在他那一段收點保護費啥的。因為和人意氣相爭,打斷了人家兩條腿,跑來跟我玩了,以後老四你還要多關照。”
那張勇站起來對馬四哥彎了彎腰,算是打了招呼。馬四哥笑道:“好說好說,都自家兄弟,有事就吱個聲。”我心裏暗想,媽的,這都不是好鳥啊!趕緊喝了這頓酒,各走各的,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多一分鍾都多一份危險。
張易龍又用手一指那一身煙味的家夥道:“這是我好兄弟,以前我跑路的時候,可全仰仗他庇護,說出來老四你也應該知道,淮陰老宋。”
馬四哥臉上顏色一變,急忙站起身道:“淮陰宋顏宋大哥,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宋大哥勿怪。”話題一轉又道,“不知道宋大哥這次犯了什麼事,以宋大哥在淮陰的勢力,竟然也要遠避到我們這個小城市來?”
那大煙槍起身對馬四拱了拱手,還了禮數,才慢悠悠道:“其實也沒什麼,隻是淮陰的某副市長在賭桌上欠下我一筆錢,賴著不肯還,我切了他一隻右手而已。老四想必也知道,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何況我們這些常在河邊走的,隻不過那家夥實在囂張,欠了老子錢還叫囂說就是不還看我能怎麼樣?兄弟這口氣沒咽下去,就一時衝動動了刀子,說出來實在讓大家笑話。”
我心裏又是一驚,這家夥真可謂是膽大包天,副市長的手他也敢剁,用吃了熊心豹膽來形容他,那是一點也不過分。不過一個能和這號人物坐下來賭錢的副市長,估計也廉潔不到哪裏去,這樣的副市長,少一個也好,剁了也好。本來三人給我的印象,經過張易龍這麼一介紹,完全顛覆了,現在我反而覺得就這個大煙槍像是個人了。
這人一到齊,也就開始了,氣氛還算融洽,杯盤交錯,互相敬酒,看起來還真像是一幫好朋友在聚會一般,其實個個心裏都明白的很,我們這些人永遠不會成為真正的朋友。
花猛借口受了傷,滴酒未沾,馬四哥本來就酒量甚豪,張易龍喝酒是又奸又滑,那李光榮每次都隻淺抿一小口,大煙槍喝的倒不少,可能酒量高,臉都沒變個色,就我和那個張勇,有點高了。
這酒可真不是個好東西,醉酒誤事的事,我也不知道聽了多少,但偏偏一到了自己頭上,還是控製不住。後來我也檢討了一下,為什麼和張易龍這樣的一夥人在一起,也能喝高了呢,後來一想就明白了,酒是我請的,雖然用的是張易龍自己的錢,可哥還是不痛快,多喝一點就多賺一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