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穿鞋!”
宋嫻就十分懶散地踩著鞋,慢悠悠地洗臉擦牙,這才遊魂似的坐到了外間的小桌旁,抓著塊白玉糕開始吃。
“下次能不能讓我睡到中午再起?”過了這麼長時間,宋嫻總算說了一句話。
小紙人們聽了宋嫻的聲音愣了愣,隨後就嘩嘩甩著小手,將手捂到臉上,像是害羞了。
“小姐聲音真好聽。”
“小姐再多說兩句!”
“就是海裏的鮫人也沒小姐的聲音好聽!”
給宋嫻遞上大餅卷大蔥的小紙人,忍不住這麼說。
宋嫻尷尬上腦,差點沒把大蔥捅到嗓子眼裏,她用力嚼碎了嘴裏的食物後,這才豎起個大拇指對著小紙人誇讚。
“厲害啊,諸位。外邊酒樓的說書先生不找你們可惜了。我把你們剪出來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你們這麼能吹。”
小紙人們激動揮拳:“我們發自肺腑!”
宋嫻默默歎氣,她時常因為詞彙量不如幾個小紙人大,而自慚形穢。
等宋嫻吃了早飯,再有一個時辰也中午了。
按照常理來說,像宋嫻這樣的修真者,這時候怎麼也得開始打坐,或者畫符,或者練練劍什麼的。
可惜外邊傳說宋嫻如何如何努力才能進入大宗門的,都不知道她是什麼人。
宋嫻吃了飯之後,就立刻上了軟榻,懶洋洋地躺在靠枕上讓小紙人給她演皮影戲看。
其他空閑的小紙人就熟練地給宋嫻端來解渴的酸梅汁還有一口大小的小點心,隨後就擠擠挨挨地坐在窗台上,模仿家中父母的口吻,叫著宋嫻的小名。
“阿雲,你回家中守孝也不可放下功課,你仙去的祖母也不會想要耽誤你……”
宋嫻側了身,隻顧看著那說著狐狸精如何誘拐良家公子的皮影戲哈哈笑了兩聲。
全然不聽。
小紙人例行公事完畢,知道勸不動宋嫻,就隨她了。
他們的小主人自生下來就好像被人抽了筋,要是可以能癱一天,一點上進的念頭都沒有。
“小姐。”
院外突然傳來一道好聽的男聲,宋嫻像是不意外,點頭說了聲“嗯”。
這就是請人進來的意思。
但院外的人顯然很有規矩,亦或是知道宋嫻現在是何等懶散的模樣,仍是站在門口。
一身青衣的管家趙欽繼續開口道:“沈家來人了。”
宋嫻緩緩從榻上起身,像是並不意外。
“……哦。”
宋嫻視線落在一旁的妝台上,上邊放著一個紅漆雕花的盒子。
“把那盒子……送去前廳吧。我去看看爹娘。”
小紙人頭頂著盒子,一步三回頭,躊躇地看著宋嫻,宋嫻垂下眼睫,便是不想再說了。
與沈家訂親已有十年,宋嫻今年已經十九歲,本來三年前便該成親,可她的祖母病逝,宋嫻在落花雲台聽聞消息後,當即歸來守孝。
沈家於情於理都該等。
畢竟沈千瀾的父親沈懷思,與宋嫻的父親宋一帆,乃是琥珀光的同門師兄弟。從年幼至長成,相交數百年,這情分是誰也磨不掉的。
可惜宋一帆當年入一處秘境時傷了根基,作為妻子的曲蓉當即決定帶著宋一帆回鄉靜養。
如此,師兄弟雖然不常見麵,但那從小一起捉蛐蛐,一起修煉,互偷早飯的情誼還是在的。
在兩家娃娃出生後,為續前情,兩家立刻互發書信,將親事定下。
間中沈懷思還帶著沈千瀾去了一趟懷望縣,讓兒子與宋嫻見了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