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山頭那支人馬,露麵之後稍作整頓,便擺開一字長蛇陣的架勢,徑自向著山下衝了下來,攔住了商隊的去路。
“替天取財,共舉大義。”二十來號人口號整齊劃一,頗具氣勢。
聶遠不禁失笑。這年頭,打劫這種勾當都能整出這麼正氣稟然的口號,真心是服了。想想自己以前殺人時候,總是一聲不吭地完事就走。看來,也算是讓自己的行業蒙羞了。隻見人馬之中,為首的一員大漢勒馬上前,虎背熊腰,眉毛八字倒掛,鼻突嘴闊,樣子甚是嚇人。隻見他打量一下商隊,便聲如破鑼般喊道:“在下八裏崖血狼寨王光良。識相的,乖乖放下東西自行散去,本當家應承一人不殺。否則別怪本當家手上的血狼刀喝光了你們的血。”
說完,王光良一晃手中的長刀,瞪大一雙眼睛盯著麵前眾人。“原來是血狼刀王大當家。久仰久仰!”陳澄連忙拱手行禮,“借道貴寶地,想不到驚了王當家的大駕。此有敬備薄禮一份,請王當家笑納。”
陳澄轉頭向後麵一招手,一匹馬拖著板車立刻走了出來。車上擺著兩個大大的箱子,想必裏麵裝不了東西。
王光良哈哈一笑,橫刀朝陳澄一指,罵道:“就這點東西,就想糊弄本當家?江湖上都知道,我王光良胃口大著呢,一餐要八壇酒,八碗飯,八斤肉。這興隆記黃老太太的壽禮,不會才這麼一點行當吧。”
陳澄也是個烈性子,不禁勃然大怒:“既然王當家不賞在下這個臉麵,在下隻好得罪了。反正失了這壽禮,我也沒臉回去見東家。”
“今天,我們兄弟都想開開眼界,瞧瞧黃老爺給他老娘都弄了些什麼好寶貝。兄弟們說是還不是?”王光良眯著眼睛,依然是一副笑吟吟的樣子。
“沒錯。”王光良身後的隊伍響起一陣附和之聲。
這一劫怕是躲不過去了!
陳澄將背部的長槍取了下來,橫在胸前,不怒反笑:“哈哈,隻要在下這杆槍還在手中,隻怕王大當家今天開不了這些箱子。”
商隊裏,眾人一聽這話,護院們便都抄起家夥站到了陳澄的後麵。剩下的其他人,拉緊馬韁,準備隨時突走。
“糟糕!”杜子騰一聲低呼,下意識地夾緊馬鐙,同時拉住載著聶遠的板車的馬韁,“聶公子,看來這禍是躲不過去。”
商隊以前也不是沒有碰到過山賊。過山頭,留買路錢是常有的事情。占山為王的山賊們靠著這個營生,也不願意把事情做得太絕,以免斷了生計;大多都是收了孝敬之後,也就放行通過--彼此倒也算是心照不宣。
所以,商隊每次出門,都會準備幾份孝敬,以求在路途中能買個平安。但顯然,這一次,這血狼寨打算是要來一個照單全收。
“聶公子,等一下,你要坐穩,我拉著你走。能不能跑出去,就看你我的命數了。”
杜子騰雖然隻是一個賬房書生,此刻的心裏麵也哆裏哆嗦,但看著孱弱的聶遠,頓時生出了幾分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