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坦之不屑地看著手裏的兩包旺旺雪餅,哼了聲:“切,才兩包啊?我都為你做了多少次線員了!”

喬峰抓抓頭皮,一臉無奈說道:“要不這樣,中午請你吃頓飯?”

遊坦之雙目突然散射出一道金光:“那好,報價,幾塊雞翅?”

喬峰臉上立刻露出了國家領導人會晤時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擠眉弄眼道:“一塊夠了吧?”

遊坦之很拽地伸出右手做V字形:“這個數,沒得商量。”

喬峰一臉悲憤,做忍痛割肉狀:“唉,欺負老實人啊!好吧,兩塊,明天接著給老子送信!”

男人,是一種奇怪的,陷入愛情的漩渦之後就注定無法被理解的動物。喬峰也不能免俗,當康敏闖入他的生活之後,黑白的世界似乎迅速變得色彩斑斕,坐在他前排的遊坦之經常會看見這個一米九的大塊頭對著一疊褶皺的信紙做出嬌柔的小女生才會有的羞澀陶醉的表情。

康敏,六班的一個很有個性的女孩,據說和十一班的馬大元同學有過一段糾結不清的複雜感情。喬峰至今不知道自己屬於第三者,還是馬大元屬於第三者,他隻知道,愛上康敏,注定成為一個美麗的錯誤。

當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後他才領悟這個道理,戀愛中的男人智商永遠為零。

雖然喬峰不談戀愛智商也為零。

倒黴的遊坦之日複一日樓上樓下忙裏忙外,給喬峰送信,一次又一次,他常常會想不通,喬峰這樣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為什麼連當麵說聲我愛你的勇氣都沒有,害得自己幹這鴻雁傳書的齷齪勾當......

喬峰不希望事情傳到十一班馬大元的耳朵裏(在喬峰的字典裏,紙是能夠包住火的),經常依靠食物的誘惑來叮囑遊坦之做好保密工作,每當遊坦之吃飽之後都會摸摸嘴巴說:“放心吧,誓死保密,我剛剛看過《江姐》。”

然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好像月球永遠圍著地球轉一樣,馬大元最終還是明白了這一切。天下最不幸的事情莫過於情敵生活在一棟大樓甚至是一個樓道裏。每當喬峰和馬大元在狹窄的樓道裏狹路相逢之時,兩人冷眼相向,沉默不語,百萬伏特的高壓電從兩人早已因仇恨而變得的熾熱的眼睛中迸射而出,在凝固的空氣中哧哧作響。此刻遊坦之深切的明白了“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含義並為白居易的智商拍案叫絕。

然而回避終究是無濟於事的,攤牌的時間到了。當喬峰悲憤地把康敏那張寫滿娟秀字跡的回信遞給遊坦之看的時候,遊坦之清晰的感覺到一種英雄末路壯士悲歌的蒼涼。那充滿頹廢的眼眶裏充斥著無奈和憂傷。

“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謝謝你,喬峰,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藍顏知己......”

“也許我們不適合吧,但是我們還是好朋友,對麼?”

喬峰看著漂亮的彩色信紙,大大咧咧的嘴角露出一絲寂寥的苦笑,一個女人從此消逝在生命中。

心如止水,喬峰說,這是隻有他和她才能明白的話語。

自那之後喬峰開始頹廢消沉,在數學課上大嚼可比克薯片,最終被劉瑛姑上交分而食之;在國文課上鼾聲如雷,最終蓋過了獨孤求敗的講課聲,被獨孤求敗氣急敗壞用課本猛擊其顱,一旦驚醒夢中人。

喬峰就在光陰似箭歲月如梭當中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星月輪轉,直到有一天,阿朱出現在他的視野裏,那曾經墮落的愚蠢的大腦才重新開始躁動不安起來。

阿朱的綽號叫做女王(不知為什麼這麼叫,是本世紀最大的曆史懸案之一)。我們隻知道,曾經是滅絕師太班裏(十四班)的阿朱,在高二毅然棄文從理,去十班研究光聲電理化生了。

“啊,我的女王!”喬峰經常擺出一副朗誦莎士比亞詩歌的架勢,一手高高揚起,一手捂住胸口,滿臉深情地在走廊上如此縱聲呼喊。

說實話,女王阿朱並不算特別漂亮的女生,消瘦的臉蛋,披肩長發,總是穿著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兩條腿如同麻杆一般,有讓國際友人懷疑中國人是否又恢複了“東亞病夫”之名的嫌疑。

據遊坦之的保守估計,阿朱的體重最多隻有喬峰的一半,他很想不通喬峰這樣一個魁梧高大的男生為何會對感情事宜如此草率,執迷不悟。但是我們可憐的遊坦之抵擋不住的巧克力糖和雞腿的雙重誘惑,在喬峰的軟硬兼施恩威並濟之下,再次踏上了愛情郵遞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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