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皎月晦明燈花孤,抬眉,初紅蓮風袖嫋娜為誰舞。
回顧,驀然步轉青石路,還在水榭畔,畫樓處。
回顧,筆染朱砂輕蓮步,經年,依稀一曲然為君舞。
回顧,來年再恨相思誤,還在水榭畔,畫樓處。
是你衣白衫如初,我紅裳如故,是我嚐相思味苦,我為你起舞,是我貪戀卻踟躕,你原地癡佇,還在水榭畔,畫樓處。
如初,倚君共憶當年舞,紅蓮,清淚兩行欲吐半點卻無。
如初,是你杳然若緋霧,還在水榭畔,畫樓處。
是誰衣白衫如初,誰紅裳如故,誰人撫琴紅蓮賦,又見誰一舞,誰人貪戀卻踟躕,半池猶榮枯,還在水榭畔,畫樓處,依然水榭畔,畫樓處……
音落,弦斷,鮮血滴落的聲音伴著餘韻回響在空曠的山穀,彈琴的少年衣衫襤褸,手臂血流如湧,將這古琴染得緋紅,但少年的神情卻是淡漠,似乎這刻骨的傷痕沒帶來一絲痛楚。
“好琴,好曲,可惜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密林傳來,兩道人影隨即浮現,手中的刀劍在太陽的折射下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可惜……什麼?”少年冷漠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聲音略帶顫抖。
“可惜你這曲憶紅蓮隻有音,沒有魂!當年我有幸聆聽你父親的一曲憶紅蓮,那才是……”其中一個老者搖頭輕歎,眼中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惋惜懷念之情,似乎對當年的那次經曆仍無法淡忘。
父親,聽到這個詞,少年冷漠臉上終於流露出掙紮之色。
父親,你在哪裏……
……
八年前。
“楓兒,你聽我說,爹要走了,要去找你娘,可能很久才會回來,或許……不管怎樣,以後家裏就隻剩你自己一個人了,你要學會照顧好自己,記住爹這些年來教你的東西,足以讓你自保。這個你拿著,裏麵有兩塊玉佩和一枚丹藥,這丹是上古奇藥,在受傷時服下它,有起死回生之功效,爹不能保護你了,希望它能救你於危難之中。若是你以後厭倦了這紛爭不斷的世家生活,不想再呆在這個家裏了,想過平凡的生活,你可以去帝都找一個叫謝青的人,他是我的至交好友,把這枚紫色的玉佩給他看,他會收留你,而且……在那兒還有你唯一的親人。又或者你願意到江湖上去闖蕩,那就拿著那塊青色的玉佩去絕命穀,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兒將會有一場大機緣等著你。最後你要記住,你天賦秉異又是少家主,所以現在家族裏人人都敬你一分,但爹走了以後你就要盡量低調,否則……不管如何,小心你表哥葉辰,他是個有野心的人。好了,爹時間不多,這就走了,楓兒,爹愛你……”
年幼的少年麵前站著一個相貌英俊的男子,看起來竟才二十多歲的樣子,乃是他的父親葉光海。麵如刀削的臉上流露出的是無奈與憂慮,手裏拿著的卻是一個破爛的木盒,感覺隨時都會腐爛掉,很難相信居然會有人將此等重要之物裝在裏麵,此刻葉光海的手明顯在顫抖著,不知是因為離別的憂傷,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爹,我記不住,記不住,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嗚嗚……”一個隻有十歲的孩子顯然還不能承擔起一切,更離不開父親,但葉光海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朝他笑了笑,便消失在了夜色裏,隻留下男孩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