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市場的鐵幕看不穿 市場的第三方
《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弗裏德曼曾經說，我們生活在兩個超級大國之間，一個是美國，一個是穆迪，美國可以用炸彈摧毀一個國家，穆迪可以用評級毀滅一個國家。金融危機以來，評級公司在曆史上和現實中的表現，以及它們和金融危機的關係，廣受世人關注。曆史上崇高的、公信力毋庸置疑的、需要精心維護的谘詢評級公司的觀念、行為受到社會的質疑和抨擊。以穆迪為代表的評級機構在次貸危機中的表現，也遭到了包括美國司法部、美國證監會、美國金融危機調查委員會和美國參議院永久調查委員會（Senate Permanent Subcommittee on Investigations）等多個部門的批評和指控。2010年6月16日，美國參眾兩院通過議案，由美國證交會（SEC）設立一個中介機構，為金融機構發行結構性產品指定評級公司，提供初次評級。這給以往自行選擇評級機構的證券發行關上了大門。同時參議院通過另一修訂案，解除去對“三大巨頭”——標普、穆迪和惠譽作為NRSROs（全國認可的統計評級組織）成員所獲得的特殊保護。2006年，美國的《信用評級機構改革法案》曾賦予NRSROs機構的評級方法、指標和程序的科學、合理性等實質問題不受監管的特殊地位，如今這一監管空白已被填補。
2010年4月，美國參議院永久調查委員會發布了題為《華爾街與金融危機：評級機構的角色》的調查報告，揭示了評級機構與投資銀行內部的一些關聯交易，如穆迪作為上市公司，摩根士丹利是穆迪的第六大股東，持有穆迪近950萬股股份，市值約為2億美元。據納斯達克網站的公開信息，花旗銀行、巴克萊銀行、美國銀行，摩根大通、高盛和美林證券等不少跨國金融機構都是穆迪的股東。在日常的關聯交易中，大型投資銀行給予評級機構的報酬非常豐厚。美國永久調查委員會的報告說，在結構性金融產品上麵，美林證券向穆迪、標普、惠譽3家評級公司分別貢獻了7690萬、3127萬和7727萬美元的收入。在穆迪的大客戶裏麵，花旗銀行、瑞銀（UBS）、高盛和德意誌銀行等都貢獻了近千萬美元以上的收入。媒體評論說：“操縱評級結果最好的方法就是你擁有一家評級機構。”正在成長中的中國信用評級及相關資訊行業，也有穆迪等三巨頭的投資，中國四大信用評級公司中，除大公國際外，中誠信、聯合、上海新世紀三家公司都是三大評級巨頭的合資公司。
2010年以來，三大評級公司對希臘以及歐洲的經濟金融形勢產生了重大影響。2009年12月，標普首先將希臘信用展望級別降級，一天後，惠譽國際將希臘主權信用評級由“A－”降為“BBB＋”。14天後，穆迪將希臘短期主權信用級別由A-1下調至A-2級。至此，希臘債務危機終於爆發。Trieste大學教授Mauro Bussani在其研究成果Credit Rating Agencies Accountability.Short Notes on a Global Issue中說，在希臘債務危機發展惡化的過程中，信用降級導致危機升級，危機升級又使信用評級進一步下降的惡性循環表現得非常明顯。
其他歐洲國家也迅速成為三大巨頭下調評級的目標。2010年4月底，標準普爾將葡萄牙的長期主權信用評級從A+降至A-。5月初，穆迪將葡萄牙A-2級主權信用評級列入負麵觀察名單，並提出有可能下調兩檔的警告。5月底，惠譽宣布將西班牙的主權評級從AAA級下調至AA+級。到了6月，穆迪將希臘政府的主權評級從A3調降4個等級至Ba1，為垃圾級。由此，希臘債務危機開始向歐洲債務危機發展，全球市場為此陷入恐慌，美國等全球主要股市都出現了暴跌。[ 參見《美國評級機構穆迪們的墮落之路》，《21世紀經濟報道》，2010年6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