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修煉(1 / 2)

09修煉之始

躺在床上,馬鈺輾轉反側睡不踏實,腦子裏來回想著之前王中臣說的話。他不是人,是人妖混血,所謂的半人半妖。他又得了月華吐呐的修行法門。這法門想來是妖族的手段,他終歸不是純妖,能修行?

本以為這是個平凡的世界,再牛逼的人物也不過是朝堂之上的烏紗帽,卻突然有扇大門出現在他麵前,打開,之後是飛天遁地的世界。

馬鈺沒想著去那個世界。飛天遁地看著逍遙,其中危險不見得是他能應付的。誰愛飛仙誰去,他想著這輩子種田就夠了,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了。萬萬沒想到,命運始終不放過他,給了他一個半妖半人的肉身。

這是非逼著他去修行的節奏啊。

想到修行路上那些詭譎莫測的危險,說不定到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他有些害怕。可畢竟是長生逍遙,傳說中的朝遊滄溟而暮北海,他還真有些激動。

一會兒害怕得渾身冰涼,一會兒又激動的渾身發熱,這覺是沒法睡了。

感覺離天明還早,他披上衣服,光腳出門去院子裏溜達。此時正是月中時候,月色很好。深夜,周圍一點響動都沒有,偶爾有些蟲鳴,微弱得不可聞,好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他看著月色,一時間腦袋有些放空,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他突然想起吐呐月華的法門。何不現在試試?

想到就做。他一邊在院中踱步,一邊調整呼吸。

妖族的月華吐呐與人族的修行不同,非得動起來不可。一邊走動,一邊調整呼吸。走動不是隨便走,得每一步都腳踏實地重如千鈞,每一步都能在石頭上印出一個印子似的,又不能使勁,得走得氣定神閑。

一邊走著,馬鈺心裏就在琢磨。妖族前輩這走法是怎麼搗鼓出來的。這種矛盾玄妙得走法,人走出來都難,何況是妖?

心有雜念,步伐就亂,更別說什麼氣定神閑。馬鈺連忙抖擻精神,擯棄雜念,繼續走。

這是第一步。可就這第一步就難住他了。要麼心有雜念氣息不穩,要麼氣息穩了步子亂了,好不容易弄好了氣息步子,每一步也重如千鈞,可也失了氣定神閑的意蘊。

折騰了很久,困意襲來,沒走幾步就止不住地打哈欠。他沒想著回去睡,心裏跟它卯上了,今兒非得走好這步子不可。他是人,要連步子都走不了,那人豈不是還不如妖了。

打著哈欠不知走了多久,漸漸困意把思緒放空了,沒了天地沒了自己,連自己是不是在走著都不那麼確定了。氣息漸漸變得悠長,悠長又有力,暗合吐呐月華的法門。而後一步下去,腳踏實地力道重得好像要在地麵印出個印子來,偏偏又氣定神閑渾身放鬆,甚至還有那麼點靈動。

一下子都對了,月光閃動,扭曲了他的影子。

馬鈺覺得有點涼。這涼讓人覺得舒服,如同大熱天裏的不知哪來的涼風,忍不住要高喊一聲。涼風從頭頂一路吹到腳後跟,他還來不及喊出那聲“爽”來,突然“啪嗒”一下,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似的,黑暗褪去,眼前是一片嶄新的世界。

遠處有山巒河流,近處有屋篷田地。山巒算不得雄偉高大。山上沒樹,裸露的岩石讓他看起來像一隻褪了毛的雞。河流環山而行,從遠處流過來,穿過近處的田地。他湊過去一看,河水清澈,隻是連條魚也沒有。

近處的屋篷真就隻是個棚子,透過屋篷可以把它後麵看得清清楚楚。田地有壟,隻是地裏一樣荒蕪,裸露出土壤來。馬鈺伸手攥了把泥土,撚了撚。泥土不算好,隻能種些土豆什麼的。

目光所及,這個世界優美荒蕪。優美的,是山川河流高天白雲。荒蕪的,是生命。山上沒樹。田中無草,天上沒鳥,河中無魚。這裏沒有任何生命的痕跡,可他眼前卻豎著一棚子。

“咳咳,”馬鈺有些害怕:“有人麼?”他知道沒人,叫隻是為了壯膽。

“呦嗬,可總算來人了。”聲音嚇得他差點沒蹲地上,眼前連個人影都沒有,咋會有人聲的?莫非是鬼?

“誰,誰?!出,出來!”他聲音發顫,手頭沒個趁手家夥,他使勁攥著拳頭在麵前比劃。“出來!你躲那裏啦。別以為我怕你。”

“莫怕莫怕,”聲音聽起來像個老者,有撫慰人心的力量:“您進棚子裏,我就在那裏麵。”

馬鈺一看棚子,四個柱子支著由幾個木板拚成的屋頂,此外連個牆壁都沒有,比馬廄還要簡陋。

“騙誰呢啊,你騙誰呢。”馬鈺更緊張了,他根本沒看到棚子裏有活物:“棚子裏根本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