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1908年十一月,孟雲鎮秦丘莊園。
關於羅家和胡振聯姻的事被董蕁知道後,雖然胡振暫時推辭了婚事,但是一個月來她一直沒給胡振好臉色看。胡振雖有心解釋但是終究不知如何開口,每天隻是呆在民團的軍營中和民團的戰士同吃同住、共同訓練,除了非得親自處理的要事甚少回莊園,卻因此在民團中樹立了自己和戰士同甘共苦的形象,得到了民團上下的敬服。
看著民團的訓練逐步走上了正軌,胡振便把訓練的事交給了四位營長負責,自己隻是抽空來視察和講課。
董蕁心裏不爽,麵上卻裝作無事,整天埋頭處理莊園的事務和學堂的事情,也不主動去找胡振。胡振卻坐不住了,董蕁這丫頭的性子他了解,表麵越是冷,內心越是痛。胡振真怕這丫頭憋出病來,隻好硬著頭皮,前去開導董蕁。
胡振來到莊園外左側的學堂邊,看著如今的秦丘學堂,內心不由歎道變化之快,朗朗的讀書聲在耳邊回蕩,這些孩子幾個月前還是滿山亂跑、放牛打雜,如今卻坐在了寬趟明亮的教室裏安安心心的念書。孩子們笑容天真爛漫,讀書聲聲聲悅耳,這本該就是他們美好的童年,和美好的未來。除卻自己的理想和野心不說,也許自己真該為這個時代做點什麼,至少該為後代子孫做點什麼,胡振在心裏暗暗想到。
胡振像每次來學堂一樣,悄悄地繞過人前,來到原本屬於自己的校長辦公室,此刻辦公室內,董蕁坐在辦公桌後正和幾位老師討論著些什麼,一身精幹的女式洋裝襯出她窈窕的身姿,不時皺起娥眉向幾位老師說著什麼。
胡振就站在窗外,靜靜的看著她和她不時蹙起的眉彎,印象中自己的妻子也曾這樣皺起眉頭數落他抽煙、喝酒的壞習慣,看著眼前和她眉目相似的董蕁,仿佛中兩個身影竟漸漸重疊,不知是在夢中還是現實,難以啟齒的柔弱竟不覺滑落到到麵頰,回過神來已是淚濕眼底。
董蕁和幾位老師交代完事情後,便拿起手中的工作簿看了看,繼續埋頭工作起來。胡振感到臉上的冰涼,用手輕輕拭了拭,淡淡笑了笑,沒想到自己到了今天居然還會輕易感動。
在窗外又站了片刻,估摸著董蕁看不出自己的異樣,胡振輕輕敲了敲辦公室的門,看著董蕁抬起頭疑惑的看過來,連忙笑著說:“小蕁,好幾天沒看到你,我來看看你,別太累著自己了,我會心疼的!”
董蕁見到胡振後,先是神情一動,然後麵無表情的說道:“姐夫,你來這裏幹什麼,可是大婚在即,來請妹妹赴宴的?!”
胡振聞言心中一苦,暗自搖了搖頭,讓他娶一個小自己十八歲的未成年少女以他的心態還真是不願意,不過很多事不是自己可以隨便左右的,為了達成自己的計劃,進一步結好果敢的世家是有必要的,而除了利益,聯姻是最好的辦法之一。如果自己直接拒絕了果敢世家遞過來的橄欖枝,失去果敢世家的信任,恐怕自己在果敢的計劃會受到阻礙和未可知的變數,這是胡振最不願意看到的。
“小蕁,你說的是什麼話,在我心裏你姐姐永遠都是我無可取代的妻子。”胡振看著董蕁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是了,在他心裏姐姐永遠是無可取代的。無論是續弦還是懷念姐姐,都和自己沒有多少關係,自己在他心裏又算什麼。”董蕁內心淒苦,扭頭看著窗外不言不語。
胡振如何不知道董蕁的心思,隻是他心裏始終過不了那道坎。看到董蕁沉默以對,胡振扳過她肩膀,看著她的眼睛繼續說道:“你願意拋下學業,跟著我出生入死,你的心意我又怎麼會不知道。隻是我沒辦法,我不是沒想過,我真是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我隻想你好好的,我隻想讓你好好的,我想自己能為你做的就是好好的保護你、照顧你,不讓你受傷害,怕你受傷害。可是,我心裏就是過不了那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