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雲心中感歎萬千,皇帝竟然派出自己最為信任的親王來護送公主進京,看來是不會放棄這麼親事。自己的這位表姐很可能就要在宮裏孤老一生。
靖王龍羽接過李驚雲隊伍,緩緩的開向皇城。雨一直從淩晨下到了夜幕降臨之時,天地似乎仍在為太子哀傷。
三天後,李驚雲終於見到了那位曾經叱吒風雲如今卻滿頭白發甚至連走路都沒氣力的昌德宗。那是他入宮的第二天,昌德宗用他那疲憊的神情,哀傷的說道:“也許公主此刻正在恨我,但是為了天下蒼生朕不得不這麼做。朕曾經有三個兒子,可是現在他們卻一個個都先朕而走。如今就連麟兒也先我一步而走了,皇位是多少人眷戀的權利頂峰,可是如果能用這個換回朕幾個兒子的性命,朕寧可去做一名普通百姓。”說道此處,昌德宗已經氣喘籲籲,臉色蒼白得有點嚇人。
“皇上保重身體了,太子不在了,皇上您更要愛護好自己,否則諾大的一個國家怎麼辦呢?”皇帝身邊太監急忙把藥掏了出來,服侍皇帝服下。
“叫天明法師不要費心了,朕知道自己過不了多少時日,還是跟朕的幾位愛臣探究一下天下蒼生吧!”
“皇上!先去休息吧!”眾人齊刷刷的跪倒在地,那股威嚴使得李驚雲也拜倒在地。
“靖王,如果朕死後,大夏國就交給你了,你可把要怪皇兄把這個爛攤子給你去收拾。”皇帝說話的聲音更加微弱,如果不是眾人保持安靜,站的遠的很可能都聽不清晰。
靖王龍羽知道皇帝的這話無疑是將皇位傳給自己,雖然有點感激卻也十分矛盾。大夏國表麵上雖然像湖麵一樣平靜,實際上卻是激流暗湧,許多勢力都在訓練自己的軍隊,準備在皇帝駕崩後後繼無人而扶植自己中意的新皇。靖王龍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駕禦這些勢力的能力,幾十年的養尊處優已經讓他失去往日的激情,或許對他來說做個悠閑的親王更合適。靖王龍羽走過去,坐到皇帝的龍塌前,安慰道:“皇上隻要多多休息,一定會好起來的。”
“皇弟你就不要安慰朕了,當年對虧你的幫助朕才能當上這大夏國的皇帝,可是這些年回想起來,當上著這皇帝又能如何。朕常常覺得對不起慘死的二弟,權利這東西害得我們幾兄弟反目成仇,慘死的慘死,離走的離走,這些都是朕當年太過眷戀皇位造成的。”皇帝渾濁的老淚從眼角流出,身邊的太監小心的將它拭去。
眾人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就連一向以機智著稱的靖王龍羽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自己的兄長。皇帝的話讓他想起當年兄弟之間的爭紛,為了維護皇室的穩定,靖王龍羽帶領三千禁衛親自斬殺了自己的二哥,才讓這位仁慈的長兄當上皇帝。而自己的三哥卻無意爭紛而放棄了皇室的榮華富貴,在一個夜晚給幾位兄弟留下長長的書信,永遠的離開了皇宮,從此再也沒有音訓。
“西唐過的婚嫁使來了沒有,朕想見見他。”皇帝那微弱的聲音傳到了李驚雲的耳邊。
剛剛站起來的李驚雲再次跪了下去,“臣,西唐國婚嫁使李驚雲叩見皇上,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那些都是假話,曆史上又有幾個皇上能活過一百歲,朕今年六十有九也算得上是個長命的皇帝了。隻可惜我那幾個兒子……”皇帝身邊的幾個太監似乎從來沒有見過皇上有哪天像今天一樣流過如此多的眼淚,也從沒見過皇帝如此憂鬱過。
“皇上!”靖王龍羽輕輕的晃了晃皇帝的手,示意皇上不要這樣。
“也許明成公主正在憎恨朕,讓她永遠的守著太子的陵墓。”
“不!皇上,公主能一生一世的守護著太子,是她的福氣。”李驚雲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裏何嚐不痛苦。看著與自己一起長大的表姐,在不久之後就要永遠的守著那座冰冷、陰黑、潮濕、幽暗的陵墓,最後在守著那陵墓度過她的一生。
“你不用騙朕,也許隻有李淵才能明白朕的苦心,希望他不會讓朕失望。朕這樣做隻不過想維持西唐國與大夏的關係,雖然此舉有些強人所難,也隻有這樣才能讓那些敢拿天下蒼生性命做賭注的人,增添一些壓力。西唐兵馬加上皇朝的實力,應該沒有人敢攬虎須。”一時之間,昌德宗似乎有恢複了當年征戰沙場的氣勢。
李驚雲怎麼也沒有想到,皇帝將公主留在太子陵墓前的竟然是為了這個不容拒絕的理由。李驚雲站在那裏不知所措。幸好皇帝宣布休息,隻留下靖王龍羽一人留了下來,其他人都退了出來。
大夏國皇城並沒有因為太子的死而失去了往日的熱鬧。連續幾天的陰雨天已經把人們憋得有些發慌,於是在這個太陽新出的日子裏,商人把所有積壓的東西都搬到了集市上,顧客也開始采購他們的生活必需品。大街上處處熱鬧非凡,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人群川流不息,這讓李驚雲目睹了天朝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