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落坐在病床前,看著沉睡的邱宸。
已經一個月了,他還沒有說一句話,有時醒來,也是眼睛空洞的看著窗台。
邱宸半個月前就被接了出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發呆。
邱落真的不敢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是因為腦震蕩失憶了。
如今,在這個寧靜的郊外,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回憶。
永遠忘記不了那對相依的蝴蝶,血色的。
如果,她不是那麼怨恨的要去得到,如果,邱宸不是和她一樣的發狂,何至於斯。
每天每夜都是這重複的夢。
夏之末溫暖的臉,手牽著手和張信走在草地上。他們笑著轉身看她,這時才看見夏之末凸起的小腹,血鋪天蓋地的湧來,流到她的腳趾邊···
總是整夜整夜的夜不能寐,總是睜著眼到天亮。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了他,卻在知道的一天,就已經無法拔出。
這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她的愛近乎霸道從來不會回頭。
可,老天真的是會堅持到底,一個不愛你的人,無論你用盡什麼方法,總不會留在你的身邊。
巴黎,是他們離開的地方
現在,依然沒有後悔,隻是,有點遺憾。
遺憾那一秒秒的時間。
待在這裏,沒有自我的救贖,隻能越來越沉淪在回憶裏。
讓自己被吞噬。
她已經不在乎了,無所謂,因為什麼都沒有了。
除了要照顧邱宸和他作伴,真的已經沒有需要他做的事情了。
可是,他真的需要照顧嗎?
她總是懷疑。
邱宸
第一眼醒來的時候,感覺就是痛。
腦子裏的意識在流轉,感覺到有人抬起他,他似乎聽見救護車的聲音。
漫長的黑夜,他睜不開眼睛。
終於睜開的時候,是夜。
耳邊還能聽見兩個小護士邊走路邊討論的聲音。
“真是可憐”“夫妻倆都死了,有一個還是明星,叫什麼張信好像。”
那個護士念這兩個字時吐字不清,但他還是明白了。
就是為了期待這一刻,他失聲狂笑,聲音把所有值夜班的護士醫生都吸引來。他聽見有一個醫生用法語吼叫:“他是不是瘋了!”
他極認真極認真的用法語回答:“沒有,我想問一下那個叫張信的妻子夏之末住在哪裏?她是我的好朋友,我想要去看看她。”
“you?”那醫生蹦出一句英語,猛然就換了一個哀傷的表情用法語小聲的說:“她去世了,和他丈夫一起。她是因為流產加心髒病複發離開的,你不要傷心!”他趕緊遞了個紙巾。
死了?嘴角開始抽搐,他不停的搖頭,苦笑著流淚:“不可能?”
“這裏還有那天的報道。”小護士趕緊遞上去。
他接過來,看到一半就躺倒了病床上。
再醒來的時候,真的總是不停的想東西。
他知道心裏有一個缺口等著自己發現,但怎樣都無法發現。
隻能是對著窗外空空的天,一遍一遍的看東升西落。
他現在有時候想,有一件事情讓你不停的去追尋,還真是有趣。
自樂其中的感覺也很不錯。
東都
今天在商場看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背影,曲菲絮想。
卻記不起她是誰。
自己編了個理由來到東都,現在,孩子已經快要生了。
當初沒有打掉不代表以後就會留下來。
她不可能會養這個孩子,她能做的,隻是不剝奪這樣一條生命。
可無論怎樣,還是應該給他個名字,叫李溫吧!
希望以後的她會擁有一點溫度和幸福。
孩子生下後她就悄悄的離開了,醫院無奈之下將孩子送往孤兒院。
李雙雨接過來這個孩子的時候,真的很漂亮,眉眼間甚至有一抹熟悉。但仔細的看卻想不起,就也不想了。
現在,一些想不起的事情她從來不勉強自己,因為記著的已經太多。
當初自己把姐姐的骨灰送回家裏安葬不久,父親也離開了。
畢竟是舍不得的,他還是走了。
曾經李雙婉說過要讓她照顧父親,可真的不需要了。
發覺自己好失落,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