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黑了下來,漫天的默暗淹沒一切光明。
塞外的風沙吹起,遠處號角聲雷動,硝煙煙漸彌散開來,一天的戰爭後,入夜歸於平靜。
一隊從戰場上逃生的幾個人摸著人在林子裏求生,他們提著刀,走路時不敢發出太大聲響,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生怕被人發現。
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一支帶著火的箭生生釘到身後的大樹上,黑暗中一切都顯露了出來,幾個人怔愣在站在那裏,在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便被飛箭射中,隨著幾聲悶響,紛紛倒下。
一個有幸逃脫的人瘋狂的飛奔著。
身後的戰馬也緊緊跟著不放棄,直到把他逼到懸崖邊上,“你還跑嗎?”
馬上的人發了話。
衣衫已被血汙染紅的那個男子慢慢轉過身,看著高坐在馬上的人道:“你年輕力狀的,老夫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不過……就是老夫死了,這個位子你也必須讓出來。”
哈哈哈。
夜空裏發出幾聲大笑,“你說讓就讓,打了這麼久,還不是沒有結果?皇後的事情不該怪朕,她肚子裏的孩子不知是誰的孽種,單隻這項罪名就可以誅你九族,朕是看在你們當年開國有功的份上才放你一條生路,沒想到你居然反咬一口,恩將仇報。”
男子冷笑,“恩將仇報的是你,你狼子野心,登基以來早就開始暗暗剝奪我們的權利,就算現在不殺,將來也一定沒有好下場。”
曆數的罪狀一項項,聽在耳裏,他隻覺得是在說別人的話般無關緊要,手上箭在弦上,冰冷的散發著誘人的光,等他終於說完了,南宮月的箭慢慢揚起,冷默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現在就是你的下場。 ”
一聲悶吭後,男子倒地,身後尾隨而來的人道:“丞相大人呢?”
南宮月沒有說話,隻是向後年了一眼,隨從很快帶人上去收屍,南宮月坐在馬上慢慢走出林子,身後緊跟著一個侍衛,默默的,靜候吩咐。
“冷大人回來了嗎?”
“回來了,已經在營裏了,這次他應該高興了,皇上,我們勝利了。”他喜悅的說著,可是沒看到皇上臉上有半點喜悅之色,於是也收斂了。
南宮月不說話,用弓身在馬身上拍了一下,馬兒飛快的跑向大營。
他下了馬,直入大帳。
冷玨正在整理帶回來的幾本書,看到他臉上沾著血跡站在那裏,有此詫異,有些擔憂,“你受傷了?“
“他走過來。”
南宮月搖搖頭,“沒有,別人的血。”他冷冷的道,看向他身後放著的幾件雜物,“你從南秦回來,那個人怎麼樣了?”
冷玨臉上沉下來,有些不好開口,剛才在他沒有回來之前他便在想要怎麼對他說,可是臨到這時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不管說什麼都是傷害。
殺一個人是罪,不想舍去自己生命去救另外一個人並不是罪。
南宮月看到他臉上猶豫之色,心裏有了幾分猜測,堅難的開口道:“是不是……已經發瘋了?”
冷玨搖搖頭,將話題轉開,“現在她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了,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聽說丞相被殺了,我們勝利了,恭喜你呀,又可以回宮安心的做你的皇上了。”
他說話的同時口氣裏有些酸酸的意味。
南宮月用力扳過他的身子,“別說沒用的,她到底怎麼樣了?”
“她很好,還讓我將一個人送回來,她說這是你的人,她不願意帶著她在身邊,因為時刻都會想起你。”冷玨冷聲說著,對外拍拍手。
一直在外侯著的蘇蘇圍著厚裘走進來,福了福身,“奴婢見過皇上。”
南宮月看著她,微微有些怔愣,同時明白,原來他就是她所說的那個人。
“你回來了。”
他笑著道,笑空有些苦澀。
蘇蘇頭一次見到這樣的皇上,他身上穿著的戰甲早已破爛不堪,衣服也被撕了幾道口子,身上飛濺的血花四射,他麵容憔悴。
“皇上……”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冷玨在旁道:“正好要回宮了,你幫皇上收拾一下,預防起見,慶功會回宮再開,今晚仍強開戒備,皇上休息罷,一切都由我來。”
他說完便轉身出去,轉身與蘇蘇對視一眼,兩人心下明了。
蘇蘇走過來,將手上抱著的檀木箱子放到桌子上,“皇上,這是娘娘讓奴婢帶回來給皇上的,她說您看了之後就會懂了。”
南宮月看著那個箱子,久久不語。
蘇蘇識趣的退下,隻留他一個的大帳內瞬間顯得冷靜了許多,靜了下來,連同他的心一起靜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