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她行了個禮,跟著碧珠進了內閣。
房間裏,江神醫穿一襲素淡的灰色袍子正認真的看一瓶泛著白液體,麵前的桌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他太過入神,連我走進來都不知道。
“爺爺。”我輕輕叫了一聲。
他轉過頭,眯起眼睛看了我一會,放下手中的瓶子對我伸出手,“過來,讓爺爺好好看看。”
我依言走過去,他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翻,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可憐的孩子。”他憐惜的的在我背上輕拍著,不住歎息.
我笑著道:“爺爺,我還沒謝你上次救了皇上的恩情呢?”
“傻孩子,你說這樣的話讓爺爺這張老臉往哪放呀?當初,是我……”
“不要說了,都過去了。”我打斷他道,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當初太後娘娘的毒藥勢必要跟江神醫拿,可是,這件事情我已不想再提了。
我笑著道:“如果這麼算的話,那從前的幾次救命之恩,我怎麼還呢?”
“傻孩子,爺爺難道還要讓你還嗎?坐下,我幫你把把脈。”
我微微笑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將手搭在我的手腕上仔細診了一柱香的時間,這才收了手,抬頭看著我道:“你最近身子有什麼不適嗎?”
“沒有,很好。”
“頭暈症還犯嗎?”
“前些日子犯過,這幾天已經沒有了,一次都沒有。”
聞言,他不光不高興,反而將眉頭緊鎖,低頭沉思了半晌,歎著氣道:“這
恐怕……不好啊!”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人各有命,還是算了,爺爺,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他眉頭稍舒展了些,走到一旁從包袱裏取出一本厚厚的書翻看著。
我起身跟過去,“就是……南宮月當年是爺爺救的嗎?”
他翻書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著我道:“是啊!幸好他身子強壯,要不然……也活不過來。”
“那……關於紅蛛的傳說是真的嗎?世上隻有一隻?”我接著問。
江神醫這次幹脆將書合上,捋著花白的胡須道:“這種奇物世間鮮少,至於究竟有多少也不能確定,隻是……魔竽之花能起死回生的傳說卻是假的,世上隻知道魔竽之花可以起死回生,那些隻是不明白的人口耳相傳的,其實上一次在宮中見到你時,我就知道那位淑妃娘娘一定是你,因為魔竽之花的功效我知道,我將這件事告訴了太後娘娘。”
“那這麼說你們早就知道我是姒傾城,那為什麼當初不說明呢?那……皇上知道嗎?”我突然有種可怕的想法。
“這件事隻有我跟太後知道,不過……上次月兒見我時神色異常,並沒有說太多話,好像有什麼心事,我原本想問他幾句,可是見他時常走神,也就沒問,不過……你們那麼像,我想所有人見了都會猜測罷?”我說完看著我的臉,停了片刻道:
“你的眼睛現在已經完全好了嗎?”
我點點頭,“已經全好了,視力也已經恢複到從前了。”
他喃喃的嗯了一聲,若有所思的低下頭,重新將書翻開,查找著什麼。
“爺爺,你在找什麼?”我低頭看著那本厚厚的書,上麵是一些植物與動物的圖標,下麵有文字說明,“這就是紅蛛?”
我驚奇的睜大眼,怪不得叫紅蛛,它通體的火紅顏色,手腳上長著長長的毛發,讓人毛骨悚然。
江神醫點點頭道:“是啊!這種東西長在陰暗潮濕的峽穀石縫裏,小的不行,必須得長到幾百年才能在體內結成靈珠,所以不好找啊!”
他無耐的長歎一聲。
我故作輕鬆的笑道:“人的命天注定,如果真的找不到,可能也是上天的意思。”
江神醫抬頭看著我,花白的頭發在此刻居然那麼顯眼,是從何時,他已經老了呢?我記得當年我在山裏跟著他上山采藥時,他的頭發還是黑色的。
我心裏一酸,低下頭去。
他歎著氣道:“孩子,自小你就是最懂事的,上次的事你能不跟太後娘娘計較,仍然承認她是奶奶,這份寬容與大肚是常人做不到的。”
“可能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苦笑著道,是呀,人都快要死了,還計較那些做什麼?不管是誰做錯了?誰害苦了誰?都沒有意義了。
他看到我臉上淒涼,難過的的道:“別這樣,我再想想辦法,一定可以有辦法的。”他低下頭慌亂的書上找著什麼,翻書的動作太大力,輕薄泛黃的紙張被撕爛,撕……刺耳的聲音驚得他猝然停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