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娘娘,孩子抱來了。”
孝文太後伸手抱過孩子,臉上露出一種慈愛的神情,回想她剛才說的話,她已無力捥回了,我不禁有些惶恐,又不禁冷笑。
她抬眸看到我臉上笑意,緩聲道:“你笑什麼?”
我苦笑的低下頭,“太後娘娘說的什麼,臣妾聽不懂,是你教我的,這世界上沒有誰對不起誰?你也沒有對不起我。”
她看著我,半天不說話,良久才歎一聲道:“傾城,你信命嗎?”
“不信。”我搖搖頭。
她輕笑,低下頭道:“可是哀家信,有些時候人不得不信命,該發生的事情總會發生,不管你做多少努力都白費,就像南宮月喜歡你,盡管哀家殺了你,你也能死而複生,盡管他死了,也能再活過來和你相遇,或許你們之間是場孽緣罷!暫不斷,理還亂。 ”
我低著頭不說話。
孩子微微的哭聲傳來,她走過來,將孩子放到我手上,“好好待這個孩子罷!或許他是你們之間唯一的紀念了。”
說完,便轉身走了,我抬起頭看著她略顯蒼老的背影,竟然有種無力感?
一直以來,孝文太後在我心中的形像都是無所不能的,她高大,強大,仿佛任何事情都難不倒她,也永遠不會老,可是……是什麼時候起她竟然老成這樣了呢?
我搖了搖頭。
蘇蘇走過來道:“娘娘,孩子在哭,是不是該喂奶了?”
我回過神來,看著一旁奶娘道:“孩子餓了。”
雨裳早已做好了準備,走過來接了孩子退到一旁。
殿裏,孩子停止了哭聲,吃奶的時候發出一種貪婪與滿足的吸吮聲及吞咽聲,我靜靜的低頭坐著,恍然如夢。
嫁去北齊的月瑤公主如今已是太後,與太皇太後一起扶養著年幼的皇子垂簾聽政,想想,這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東|方小說|網
如果不是薇靜說月瑤公主探親回朝,我也一時想不起來。
我抱著孩子坐在那裏,聽她說時,眸子裏微微有絲笑意,想起兒時的夥伴,往日種種,也有幾聲感歎。
薇靜見我長時間不說話,不禁問道:“公主,奴婢的話你聽到了嗎?”
“嗯?聽到了。”我回過神來。
薇靜忍不住歎氣道:“從前天開始公主就一時恍惚一時清醒的,公主心裏在想什麼呀?月瑤公主就要回來了。”
“我知道了。”我頭枕著手臂,微微笑起來,見我神色好轉了些,薇靜又道:“從前公主與月瑤公主鬧得什麼似的,不過現在過去了這麼多年,月瑤肯回來探望皇上,說明也一並理解了當初的事情,不會再跟公主記較了,另外,當初她被北齊太皇太後趕到行宮去住,還是公主回去救了她,恢複了她的身份與權利,她不會不記著這份恩情的。”
我淡淡笑著,仿佛她說的事情不關自己的事。
薇靜歎了口氣,終於不再說什麼。
我坐在那裏,恍惚記起很小的時候,與月瑤一起談心事的事情,還覺得她是個單純又幸福的的孩子,可是如今,命運的捉弄,把她的幸福一並洗空了,她也的單純也一並埋沒掉,徒增了許多心機與心事。
我想,她如今再不是那個單純幸福的孩子了罷?母親已經死了,冷戰了許多年的父皇現在也終於肯回來探望了。
是好事呀!
我舒心的長歎一聲,眼角浮現笑意,低頭看著滿足的睡著覺的月兒,開始覺得有些幸福了。
這些天南諾天一下了朝處理完政事就會過來陪我們,長姬也已經搬過來一起住,如今跟著老師學習畫畫與書法,棋藝這些男孩子愛的東西,一些琴藝舞藝卻不愛學,我每每頭疼,說了好多遍女子要多學才藝,可是她說,書法也是才藝那些琴舞歌伎不過是女人為了留住男人目光才學的膚淺藝伎,不值不提,我被她噎的瞠目結舌,說不上話來,隻能任由她去。
大胤方麵,不時傳來的戰事消息也一如既往的,十天一封信,報喜不報憂,那邊的形式似乎是越來越緊張了,因為這些日子以來書信的內容已經日漸少了,每每隻是說幾個字,一切安好,安好……
不知指的是什麼安好?
讓人心頭不由自主的牽跘著,南諾天大方的恩準那邊的信可以直接送到我這裏來,由我親自來拆,每次我都會將信的內容原原本本的告訴他。
當然……臉上是帶著笑的,隻是眸子裏卻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內心的擔心,經過時間的沉澱後,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再像從前一樣脆弱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