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月死而複生,一個身子都放僵了的人,這天下除了太後娘娘龐大的關係網,誰能有這個辦法讓他生?夜王是南宮月的事實她一定是知道的。
她知道,可是她沒說。
南諾天也許是懷疑過的,也沒說。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隻有我……我的死因至今是個謎,死而複生卻落到了南宮月的地盤,這件事也是個謎,所以我迫切的想知道阿寶在哪裏?
正想的出神間,門外響起了隱隱的腳步聲,我連忙起身在門口侯著。
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太後娘娘扶著碧珠的手腕從門外款款進來,年過半百的年紀,仍舊腰身靈動,她抬眸看我一眼,是那種冰冷的眼神,我不覺向後縮了縮,對她行了個禮,“太後娘娘……”
她恩了一聲,回身在榻榻米上坐下,“你也坐罷。”
我惶恐的在另一邊坐下,她低頭看到桌子上茶水未動,說道:“這是為著你來,特意取出來的明前新茶。 ”
“謝太後娘娘榮寵,臣妾……”
“別客氣,”她打斷我道,伸手將茶盞推到我麵前,“喝罷。”
我低頭看看那碗濃茶,再看看太後娘娘陰沉的臉色,隻好端起來喝了幾口,皺了眉,不知為什麼這濃茶極苦,有一種藥味,我咳了幾聲,放下茶盞道:“太後娘娘,茶裏放了什麼?好苦啊!”
“是嗎?”她輕淡的說著,端起我喝過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道:“哀家喝一點都不苦。”
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我惶恐的看著她,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離座跪到她麵前:“太後娘娘,臣妾知道自己給您惹了不少麻煩,可是……這並不是我的本意,我失憶了。”
她白潤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看著我的樣子十分慈祥,仿佛剛才那種像瘋子一樣的感覺隻是錯覺,我不禁怔愣。
她笑著道:“傾城,哀家什麼都沒說。”
“是的,您什麼都沒說,可是……孩子,您不該帶走她。”我忍了許久還是沒有忍住,說完便緊緊盯著她的臉。
太後娘娘臉上笑意不減,絲毫不因情緒而改變臉色,這是長久以來在宮中得到的習慣,也是經驗財富,好的教養應該說的就是這種,我想我還沒有達到這種水平,我太意氣用事了,就像剛才。
太後娘娘輕輕用手指在桌子上敲著節拍,碩大圓潤的玉扳指與楠木扣響時是一種清脆的聲響,寂靜殿裏聽得人森然心寂。
我的心微微沉了沉,深怪自己魯莽,一旁的碧珠也暗暗對我使眼色。
我低頭跪在那裏道:“太後娘娘,臣妾知錯了。”
“知錯?你知道你錯在哪了嗎?”她笑著問我,怡然的表情仿佛是在問我昨晚睡得好不好?
“臣妾不該讓太後娘娘這麼為難。”我小聲道。
她點點頭,“還有呢?”
“不該對太後娘娘表露自己的真實想法,小時,娘娘曾教過我,不管對誰都不要表現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喜怒哀樂,要讓他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這樣,才能以不變應萬變。”我說到最後已經越來越小聲。
她看著我,微微笑了,“你的真實想法便是要回孩子,對嗎?”
我咬著唇不說話,太後娘娘在桌子上敲了幾下,雙端起茶杯喝了幾大口,我能聽到吞咽時的聲音,咕嚕,咕嚕……
這是何其難得的場麵,太後娘娘教養很好,哪裏會在人前發生這種不雅的聲音,這說明她現在心情煩亂到了極點,或者說她已經快要發火了。
我惶惶不安的跪在地上,如果聽候發落的犯人,雖沒被人挷了手腳,卻也著實跑不了了。
嘭……的一聲,杯子放了下來。太後娘娘笑著道:“那孩子,你說句實話,你心裏真的愛它嗎?想要它嗎?”
“想。”
“你待它會像待長姬一樣好嗎?”
聽到長姬,我鼓起勇氣抬頭看著太後道:“就像我不在的這些年裏,太後娘娘雖然並不十分喜歡我,但對我的孩子還是很照顧的,那個人……我雖不喜歡他,可是對待自己的孩子還是會盡到母親的責任的。“
太後娘娘發出冷笑,“傾城,僅僅一個母親的責任,這界限很大,你給他吃飯穿衣,也是盡到了責任,你給他唱歌玩耍也是盡到了責任,可是……你將來還是會生下南諾天的孩子,皇上的孩子必定才是正主,那個時候,你要月兒往哪裏去?他的爹不是當今聖上,自他出聲時起就會因著你這個母親而遭到大家各種各樣的誹議,你覺得他能健康成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