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藜和紫光成婚的第二天,從白、黑兩國的邊境傳來緊急軍情——黑國王子查克魯率領大軍進犯白國,這個消息震動了白國朝野。
「對方來勢洶洶,不可小覷。伊藜願意代替女王鏟平黑國勢力。」
「這怎麼行呢?」額虎大公主率先反對,她很清楚女王非常欣賞伊藜,為了鞏固自己的權位,她不能讓伊藜立下軍功。「你與紫光新婚燕爾,豈可率軍出征?再說你並非白國之人,此事由我們自行處理即可。」
「大公主言之有理,隻是鎮守邊境的白馬大將軍已派人回來告急,需立刻調派大將率軍增援才行。」左都丞相沉重地說。
「母親,孩兒願意率軍出征。」額虎熱切地說。「孩兒一定會將敵人殺得片甲不留。」
「額虎,白、黑兩國交戰多年,吾國總是敗多勝少,此次派你出征,朕實在不放心。」女王憂慮地說。
「母親不用擔心,孩兒已長大成人,該是替您分憂的時候。」
「陛下,邊關已有白馬大將軍鎮守,大公主此行必定是有驚無險。臣左都夔鳥,願意追隨額虎殿下出征,請陛下成全。「夔鳥自從在搏擊比賽中遭到黑國武士侮辱後,立誌要向對方討回公道,以一雪前恥。
「夔鳥,你瘋了嗎?」她的母親左都丞相著急地喊著,「你並非武將,豈不是去送死!」
「夔鳥不敢自稱文韜武略冠於白國,但有自信能上場殺敵,請陛下成全。」
「好吧,既然你們如此有心,朕就成全你們。但到了邊關後,一切要聽從大將軍的指令行事,不可妄為。」
「臣遵命。」
於是額虎公主和左都夔鳥率領三萬大軍馳往邊關救援,伊藜和紫光雖然心頭惴惴不安,但礙於兩人在白國宮廷的地位終究遜於額虎,人微言輕,隻好暗中祈禱額虎能凱旋而歸。
十日之後,邊關傳來慘敗的消息,額虎公主率軍深入敵陣,生死不明。
女王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昏倒在王座上。
又五天後,夔鳥被人用擔架抬回王城,身受重傷的她立刻參見女王。
「臣無能……」她話還沒說完,已哭成淚人兒。
「夔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說。」白玉焦急地問。
「那一日我跟大公主解救了邊關之危,眼見敵人節節敗退,大公主為乘勝追擊而不顧大將軍的製止,結果受到對方伏擊,全軍覆沒,我和大公主成了階下囚。黑國統帥查克魯王子對大公主百般……淩辱,大公主趁敵人非……禮時,拔起查克魯的隨身匕首,刺傷了他。可是大公主也被……」
「被怎麼樣?」白玉蒼白著臉問。
「大公主被……查克魯……淩遲處死,我趁亂逃出。」
「天呀……」女王哭倒在王夫懷中。
「大姊……」白玉咬住下唇,全身顫抖。
她的夢,她的愛,全都完了。
大姊,你怎麼可以死呢?
白玉心碎地低泣著。
「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紫光發狂地捶著桌麵,伊藜立刻阻止他。
像紫光這樣參透天命的人,還是無法割舍手足之情,額虎公主的慘死對他的打擊非常大。
「我們會替她報仇的,紫光,你一定要冷靜。」伊藜將紫光抱在懷中安慰。
「現在邊關再度告急,大將軍已身負重傷,再不軍援的話,黑國就要……就要打到這裏來了。」夔鳥絕望地說。
「怎麼辦?怎麼辦?」左都丞相麵如土色,一旁的靈羽也為母親的安危擔心。
「立刻派人救援啊。」伊藜大聲喊道。
「可是……白國的精英都被大公主帶走了,現在隻剩下老弱殘兵,如何救援?」左都丞相苦笑道。
「白國還有一支軍隊,守護王宮的禁衛軍可以出征。」伊藜提醒道。
「他們是男人呀!」左都丞相不悅地道。
「那又如何?都到這種情形了,還分什麼男人女人?再說,男人的力氣本來就比女人大,找他們打仗準沒錯。」
「但到底也隻有一千人而已。」左都丞相強辯著。
「將已經退役的禁衛軍召募回來。據賢德所說,那些退役的禁衛軍大部分仍年輕健碩,隻要稍加訓練,一定可以上戰場打仗的。」
女王聽伊藜這麼說,不禁有些心動,左都丞相連忙上前諫言。
「陛下還請三思。讓男人上戰場,有違白國禮俗。」
「國家都要亡了,還管那些僵硬不化的禮俗幹嘛!」白玉疾言厲色地反駁。「母親,這件事不能再拖了,請您立刻決走。」
「但是我怕遠水救不了近火,重新組軍需要一段時間,而邊境之危……」王夫不表樂觀地搖著頭。
「王夫說得沒錯。明天一早我就帶領我的人先到邊關救援,靈羽和賢德率領禁衛軍和其他人馬隨後趕來,白玉公主則負責召募退役的禁衛軍,成軍後再到邊關跟我們會合。」
「可是伊藜,你的人手並不多。」白玉擔憂地說。
「不用擔心我,白玉。「伊荼綻出安撫的笑容。「我會拿出對付黑魔鬼的武器,一定可以把黑國的軍隊打得落花流水。」
女王聽了之後,不禁心生懊悔。
她怪自己當初為何不答應伊藜率軍救援,平白犧牲了長女的一條命,又折損人馬,弄到今天的下場。
「就照伊藜說的做吧。」她無力地說。
伊藜帶著紫光告退之前,在白玉耳邊低聲道:「我讓端木隊長留下來幫你,你好自為之啊。」
隨著她一聲同情的輕歎,白玉的心痛如刀割。
她和端木靖相聚的日子已越來越少,她不曉得到時候該如何麵對比死亡還要教她難以承受的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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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被雲翳掩住,就像白玉的心被悲傷籠罩般暗無光彩。
她獨自一個人坐在湖中涼亭內,呆呆地凝視著平靜的湖水。
老天爺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呢?
她在心裏悲歎著,淚水再度自臉頰滑落。
認識端木靖以後,她所流的淚比十八年來還要多,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愛哭。
她被端木靖氣哭,為愛他而哭,也為怨他而哭,甚至為即將到來的離別而哭。然後是為了自己的抉擇,現在又為了大姊的早亡;可是她真正哭的卻不是大姊的慘死,而是自己的夢碎。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她沒有辦法呀。
她的淚如泉湧,以至於過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一條雪白手帕遞到她麵前。
一隻大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樓進一副強壯而溫暖的胸膛,溫柔地替她拭淚。
「靖,靖……」她一看見心愛的人,立刻號咷大哭,將心中所有的悲傷和絕望發泄出來。
「我在這裏,我在這裏……」端木靖擁住懷中佳人安慰著,任由她哭個夠。
失去手足的痛苦和國之將亡的憂慮,想必在白玉心中造成沉重的壓力,所以她才會哭得這麼傷心。
端木靖心疼地想著,卻不明白白玉的傷心還有另一個最主要的因素。
白玉在盡情哭泣了好一會兒後,才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看向端木靖。
「你怎麼會來的?」她吸了吸鼻子。
「伊藜告訴我你需要我。」他輕柔地拭著她的淚,眼中滿是對她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