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要走了,我要去魔界。”暮湘跪坐在霧海麵前,行了一個大禮,恭謹道,“多謝先生這些年的教誨,暮湘定會銘記於心。”
“去吧。”霧海依舊如往常那般,沒有抬眸,隻淡淡一語,“往後,自己多保重。”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霧海對於這世間的一切都看的極為透徹,悲歡離合都難以令他動容半分。
暮湘常想,這位先生,也定是有一段極為傳奇的故事。
準備隻身出浮圖樓之時,善良的和尚樓主不放心她一人去魔界,便派了北岩保護她。
暮湘欲哭無淚,真要派人保護她,也該派個厲害人物啊!北岩這點花架子水平……怕還不如她呢!到底是誰保護誰啊!
魔界一處山脈,山脈附近有一座小鎮,鎮上人不多,卻也算得上熱鬧。
一位說書先生正在那裏說著奇聞異事,驚堂木一敲,侃侃道:“話說曾有一株雙生並蒂花,生於妖界。時逢天魔交戰,神魔之血滲入花中,花生靈,一為黑天,一為黑白。黑天沾染魔血,秉性邪肆,故修成魔道;黑白沾染神血,本性端正,天生修仙道。本是同根兄弟,一為仙,一為魔,道不同不相為謀,正邪相殊,最終勢不兩立。”
北岩趴在茶桌上歇息,暮湘嗑著瓜子,直道這故事不夠爛俗狗血,不夠驚心動魄。
兩人歇腳夠了,準備繼續趕路,卻聽客棧小二道:“姑娘,不遠處便是黑風山了,切要當心。”
“黑風山?”暮湘疑惑,這是什麼有名的山頭麼?
小二道:“那是黑天尊者的山頭,被那惡霸抓了去可就隻有被生吞活剝,死路一條了。”
北岩一聽慌了,問道:“可有別的路去紫瑞城?”
“有是有,但那路太繞,我還是介意你去闖一闖的那黑風山。”小二話鋒一轉,“那黑風尊者雖凶神惡煞,但也極倦怠,好幾年也才抓幾個路過的,二位應該不會那麼倒黴吧。”
可事實是,他們兩的黴運果真不是蓋的。
他們平日裏說不上是什麼大善之輩,但也總積善行德,這老天怎麼就總喜歡跟他們過不去呢?
剛走入黑風山地界,他們兩就被一群魔族五花大綁,壓上了山。
“這幾位大兄弟,小女子沒才沒錢沒色,爛命一條,抓了也是極虧的,”暮湘循循善誘,指著北岩道,“但這位公子不同,他細皮嫩肉,琴棋書畫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抓去燒了烤了燉了或是賣了,都血賺不虧。”
北岩淚流滿麵,淒淒道:“你就這麼賣了我!”
暮湘惋惜一歎,“樓主說的好,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阿彌陀佛。”
北岩正色反駁,“樓主說的明明是我不入……”此話出口,他終於反應過來。
暮湘道:“你看,還不就是你。”
北岩咬牙道:“幾位兄弟是爺們,自然不會對我一個糙漢感興趣吧?我這位師妹膚白貌美,一看就十分可口,你們千萬別放過啊。”
那群魔族倒是異常淡定,看著兩人撕破臉撒潑耍寶,竟一點不為所動。
暮湘心中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這是,一道冷冽的聲音上空傳來,“放了他們。”
“黑白仙使。”那群魔族一聽那聲音,便灰溜溜跑了,跑的真是極快。
一位豐神俊朗的男子騰雲而落,翩翩白衣,溫潤如玉,倒的確是一副仙人之姿。
神仙中,分小仙、上仙、小神、上神四個境界。在天界的品階中,仙使一般泛指沒正經職務的小仙,排名靠末,大多是在那些小神、上神座下,幫他們跑跑腿的。
雖在天界地位不高,可能修成仙者,沒有一個是庸才。
黑白仙使走近他們,關切道:“二位無礙吧?”
暮湘和北岩眼神交流了一番,一齊點頭表示無礙。
黑白仙使心中怒火難平,眺望著黑風山頂,厲聲道:“黑天,本仙早已勸誡你多次,不可再犯殺戮,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如此行徑!”
山上傳來一道悠哉的聲音,“喲,這不是黑白仙使嗎?稀客稀客呀,怎麼,端正剛直的仙使又來我這寸草不生的山頭遊玩?也不怕這裏的瘴氣汙了你高潔的仙姿。”
暮湘不由感慨,這嘲諷人的段位太低了,一番嘲諷之話說得太過刻意,倒有幾分誇人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