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望恩聞言,又好氣又好笑地瞟了她一眼。
“我很正常,一點病都沒有。”身為醫生要是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了,豈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那潔絲佳在我那裏枯坐一天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她住在我這裏不太好嗎?所以我就讓她去找你。從今天晚上開始,她會在你的套房裏過夜。”
聞言,顧心緒張大嘴,然後又忿忿地閉上。
這個笨蛋表哥怎麼這麼不懂得把握機會?!他又怎麼會這麼聽她的話?!
然後她在他麵前的椅子坐下,瞪了他半晌才再度開口:“你知道潔絲佳來的時候,一臉活像是被人拋棄的樣子,有多可憐嗎?”
冀望恩在鍵盤上打字的手停下,不發一語。
因為真正被丟下的人是他……他的痛苦又有誰了解呢?
她可知道,當潔絲佳毫不猶豫點頭答應要去心緒那裏時,他的心仿佛被人硬生生地挖開,連血也給抽幹了。
她知道那有多痛嗎……
他不是不想叫潔絲佳留下來,但是他沒有這個資格。
所以當潔絲佳帶著簡單的行李走出他的視線時,他就知道,他這個時候就算是伸出手去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將這名天使再抓回自己的生命中。因此他放手了,心想也許這樣她會比較快樂。難道他錯了嗎?
他隻是一個愛她的男人,因為愛她而做的這個決定也錯了嗎?為什麼要對他做這麼殘酷的指責?
冀望恩已不願辯解了。
“你說話呀!表哥!”顧心緒大吼。
冀望恩抬起深峭又絕望的眼,看著她問道:“你要我說什麼?”
見狀,顧心緒咬咬牙:“你不是喜歡她的嗎?為什麼那麼快就放棄?我記得你的人生字典裏可沒有放棄這個字!”
他總是努力救治病患,也從來沒有放棄拉她這個幾乎墮落的表妹一把,而現在這麼頹喪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他!
“不,我有的。”冀望恩沉靜地說道。
自從第一次有人在他的手中死去開始,他的字典就多了很多的字彙,隻是她不知道。
人生沒有絕對,而他不喜歡勉強別人。
尤其是當他發現,潔絲佳似乎並不喜歡和他接觸的時候,他的心就好像病了,每一天都痛得很難過。
諷刺的是,他雖然是個醫生,卻無法替自己動一次手術,看能不能把破碎的心髒給縫好……
然而,不明究裏的顧心緒心急得很,她隻怕冀望恩這一放手,就會永遠將潔絲佳趕出生命。
因此她不免放大音量,再度敲著桌子道:“表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想潔絲佳並不願意——”
“是她自己要離開的!”冀望恩突然截斷她的話。
顧心緒看到了冀望恩臉上的悲愴與心酸,也看到了他痛苦掙紮的模樣,她是不明白他們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不該是這樣的呀!
在她的構想裏,這兩個人應該會經由日夜相處,感情不斷加溫,又加上她這一大助力,有情人應該很快就成眷屬……
難道不該是這樣的嗎?還是說,她幫了倒忙?
不會的,她得再想想辦法才行。
“不,我想潔絲佳是喜歡你的。”顧心緒在冷靜下來後,肯定地說道,“如果她真是自願離開,她又何必哭得像個淚人兒?”
聞言,冀望恩心一疼:“她……她在哭?”
“嗯,所以我才會以為你終於‘欺負’她,然後又把她趕出來,我才會那麼生氣的跑過來找你。”
否則她也犯不著敲桌子,一副凶婆娘的樣子……
要不是現在剛好已過了看診時間,護士小姐也下了班,否則街坊鄰居又多了一項閑聊話題。
冀望恩沒有聽出她的弦外之音,緊皺著眉頭說道:“我嗬護她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欺負她?”
他想把潔絲佳當做寶石,好好地藏起來。
然而他不可能這麼自私。因此他開始希望他能夠在潔絲佳的心裏占有一席之地,能夠在她偶爾回想的時候,記起他這個人……
不過事已至此,似乎很難再要求什麼了。
他想要她的愛,就更顯得困難……
顧心顧一手托著下巴,歎了口氣。
“說的也是,你也不是那種會占女人便宜的人,如果你是這種人反而比較好,這樣潔絲佳就再也跑不掉了。”
冀望恩聽了,一陣苦笑:“你不要再胡說八道……”
“我哪有!因為我是真的很確定,潔絲佳一定也喜歡你。隻是她為什麼突然退縮,就很奇怪了……”
顧心緒就算是想破頭,也想不出脾氣都這麼好的兩個人,為什麼會弄成這樣子呢?
更教她生氣的是,這兩個人明明都對對方有意思,可是兩個人都吞吞吐吐,什麼也不敢說……
唉,讓她這個在一旁看戲的人都覺得不過癮。
“算了。表哥,我隻要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顧心緒指尖輕點桌麵。
冀望恩看了她一眼:“問吧!”
“你還是愛她的嗎?”
心一驚,冀望恩的眉首再度深鎖,然後釋出溫柔又柔情的笑容:“我怎麼可能會不愛她?就算她討厭我,我也不可能停止我的愛,因為……感情不是我所能控製的。”
顧心緒凝視著冀望恩,內心有一點感動。
她的表哥不僅是一個濫好人,也是一個絕對癡情的男人。
也許,她該再幫幫他吧?
打定主意,顧心緒留下思緒遠揚的冀望恩離開了!因為潔絲佳還在寵物醫院裏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