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嚕嚕……嗡嗡
砰!鏘!
“糟了!”
葉宛柔放下尚在一旁嗡嗡作響的吸塵器,無奈地看著地上的陶瓷碎片。
這是今天的第幾個花瓶了。
吐了吐俏舌,她趕緊蹲下身抬起地上的碎片,嘴裏哺哺自語著:“我可不是故意的,誰叫我天生有一雙笨手,這不能全怪我。”
聞聲從二樓直衝而下的福嫂,對著正在地上撿拾碎片的葉宛柔急喊——
“柔柔,你站著別動!”
“唉喲!”葉宛柔一聲低呼。
糟了!又來不及了——
福嫂一個箭步衝過去抓起宛柔的手,隻見宛柔白細的手指上,又多了一道傷痕而傷口正淌著鮮紅的血滴。
“跟你說了多少次,這些事我們來做就好……”
“福嫂,都是你啦!我說了多少次,講話別那麼大聲嘛!你瞧,全是被你嚇得啦!要不,我也不會割傷了手。”宛柔先聲奪人地道,溜了溜她那雙天生水汪汪的大眼,吐了吐悄舌。
福嫂真是拿眼前這個淘氣的女孩役法子,每次話總是到嘴邊就被她打了回去,她無奈地一歎,“你呀!很痛吧?”
“痛,好痛喲!”
葉宛柔歎起一張嘴,扮起可憐兮兮的模樣,以止住福嫂接下來的叨念,她知道沒人舍得她疼。
福嫂憐惜地看著宛柔的手,“你這孩子真是的,一天到晚老給我闖禍!你就不能給我靜靜地待著別動嗎?”
福嫂口裏雖念叨著,但心裏可真疼死了,她動作迅速地取來醫藥箱,為葉宛柔包紮。
“福嫂,人家是想幫你耶!”宛柔討好地說著,整個人賴在了福嫂的身上。
“免了!你要是能不闖禍,我就阿彌陀佛了!”福嫂疼惜地揉一揉她的頭發。
這丫頭就是懂得利用她天生的本錢。
“福嫂!”她不依地撒嬌。
突然——
福嫂為傷口消毒時,引來她一陣哀叫。
“啊……好痛!福嫂別擦了啦!啊……痛呀!”她不斷地胡亂吼叫著。
沒辦法,她天生皮薄,怕痛得很。
“這就叫活該,知道自己手笨,還喜歡到處亂碰。”福嫂言不由衷地怪罪著。
看著她一手帶大的寶貝受了傷,她不會比這丫頭好過到哪裏!尤其是今天——
想到了這裏,她不免口出抱怨:“大少爺今晚回來若瞧見你受了傷,我準又要討罵挨了!”
咦!對喲,書維今天要回來!
葉書維,她的大哥,也就是葉家的主子,是當今攝影界享譽國際的奇才,在世界各大攝影展中均可見他的作品,是台灣學術界數一數二的才子型人物,他所拍攝的內容由靜至動涉獵甚廣,尤其以拍山水最為聞名。
而他本人更是長得帥氣挺拔,是少數幾位攝影師中最帥氣的男人。高人一等的身材不論走到哪,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總讓記者們拿起相機對他直閃個不停,活像他才是那個被拍攝的模特兒。
但他並不習慣接近人群,反而喜歡靜謐之美。
為此,他屢次排除萬難地深入杳無人跡的原始之地,就隻為捕捉瞬間的天地之美,還時常流連忘返。
就像這次,他原本預定一星期的旅程,結果一出門又是兩個月之久。
除了這點之外,他還有一個怪癖,那就是他從不讓人入鏡!
若是他不扭長拍攝人物也就算了,偏偏攝影界卻盛傳他有一幅不曾公開的人物寫真作品,其情感神韻之豐沛,讓有幸得見者無不望而興歎。
然而,他大少爺卻因執得很,堅持不公開這幅傑作。
所以真正見過這幅作品的人寥若晨星,但傳聞是很可怕的,尤其是發生在這位帥哥才子身上。
故為此主動上門求他拍攝寫真的美女不計其數,但他均不為所動,始終堅持絕不拍人體攝影。
這使得眾家美女以能獲得葉書維青睞拍攝寫真,作為最高榮譽指標,紛紛要出各種花招手段,甚至不惜犧牲色相,就隻為求得才子能將自己美麗的倩影納入鏡頭下。
更甚者,有人揣測,說是若能蒙葉書維寵幸,點頭答應為其拍攝寫真集,那更表示已然得到了才子的青睞,離才子夫人的位置不遠矣。
此話一出,更令各色美女趨之若騖。
於是,葉家就不時有“不速之美人”前來。
甩掉繁瑣惱人的美女問題,目前宛柔要應付的是今晚要回來的書維。一想到若讓書維知道,在他不在家的期間,她又搶做仆人的工作,並破壞了無數的器皿、用具,還弄得滿手是傷,可以肯定……那臉色……
天啊!她腳底怎麼開始一陣發麻……
她轉動著那對骨碌碌的大眼,懇求地看向福嫂。
“福嫂,你是最疼我的耶,所以你絕不會告我的狀吧!”
“難說。”
“哎呀!福嫂,人家也不過是打破了四個花瓶,弄壞了二個馬桶,畫花了一張畫……如此而已……”葉宛柔細數著她僅有的記憶,但話語卻愈來愈小聲。
因為她瞧見了福嫂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她知道隻要肯認錯,福嫂絕不會為難她的,就怕她做錯了事還不認賬——這一向是福嫂對她的管教方式。
她努力地想、拚命地想、用力地給它想……
哎呀!投降了,她隻得承認自己除了手太笨以外,這腦袋瓜子也不怎麼靈光!
福嫂忍住笑意,睨看著她一臉的無辜樣,忍不住開口說道:
“如此而已?暫時不說你打破的是漢朝宮廷的花瓶,弄壞的是兩個月前才換裝的馬桶,畫花的是價值四百多萬的書畫;就說你為了展現你那絕頂的手藝,燒了咱們家廚房的屋頂,就說你為了省去司機小李的辛勞,寧可去搭火車,然後一路從台北坐到屏東去,搞得全家上下找你找得人仰馬翻;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