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聲音和震動湧進八扇門裏,那永遠沉沒的地下接待室,瞬間打亂了遲疑的腳步。
每個人都在倉忙趕往階梯的盡頭。
西南門異常遙遠,比其他七扇城門都要遠。選擇這扇門的人並不多,加上鄭大山、華蛾眉、翔子還有賈商,也才十個人。那六個早一分鍾搶先進去的,已經抵達城門口。
六個當中有一人回頭看了眼沒有退路的後方,說:“這次開大發了。”
另一個人冷笑道:“我無所謂,反正在哪都一樣。”
“老兄這口氣夠拽的,早先在接待室裏就瞧著眼熟,判了幾年?”
那人用手勢比了個“八”,又將“八”的那一撇指向自己的太陽穴。問他話的人搖頭笑了笑,跟著其他五個人都打啞謎似的笑了起來。
再看城門裏麵,是平民區,也就是那個整條街整條街都蹲著遊民,同時又彌漫著惡酸的地方。色調暗黃,因為看不見天。在這地牢一樣的地方,隔那麼遠有一道緊閉的門,裏麵就是店鋪。從門牌上可以得知裏麵是幹什麼的,而且從門的寬窄度和質地能夠辨別裏麵的規模。
“條件也忒次了,介紹人那老小子可跟我說,這裏遍地都是黃金。”
“黃金倒是有,但不在這條爛民街上。”一個人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卷皮質地圖,“這玩意兒是我從洗金賊手裏買來的,正宗的地下印製。”
攤開地圖,上麵隻有一座城區的範圍,正好是西南門。
他指著地圖上與入口相接的地方說:“這裏就是咱們所在的位置,好像叫‘平民區’,是夠窮酸的。不過你伸長脖子往裏麵瞅,眼神好就能看到等級區域,等級越高吃錢越快。”
“我叉,你這地圖上還分了甲乙丙。”
“那是等級區域的代號,我想是根據財富劃分的。走出平民區就到了丙級區,從丙級區過去是乙級區。最裏麵那個甲級區,應該是巨頭所在的地方。”
“我這卡裏有百八十萬,能在什麼等級混?”
“這倒不清楚,我也才千把萬。”
幾個人正吹詡著,忽然間黑壓壓一片從街道兩邊襲來。那個自稱“無所謂”的人往前走了兩步,他想要看清楚,結果一下就被卷了進去。
那黑壓壓的一片是早就等候在此的遊民,也可以說是劫匪。他們需要賬戶和錢,就是一張卡和一隻右手。直到掌紋腐爛變形,他們又會物色新的目標,人生地不熟的新居民就是最美味的羔羊。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都已經被拖進了遊民堆裏。
鄭大山是剩下這四個人打頭的,他走到門口時,那六個人已經有五個被卸下了右臂。還有一個反抗得最厲害的,倒在血泊中身首異處。
他扭頭想逃,突然一個猴子一樣的人跳起來將他撲倒在地。跟著幾個遊民一個疊一個,死死將他壓住。這時一個年輕人抽出了一把鋒利的砍刀,手起刀落,血“呲”的一下就噴出來了,鄭大山的右手頓時就脫離了他的胳膊。
且不管鄭大山如何哭喊,就在不遠處的華蛾眉嚇得兩腿直打哆嗦。她想靠向左邊撐住身體,可左邊是瘋子翔,想往右邊靠,右邊又是裸男賈商。急得姑娘硬啃手背,淚珠在眼眶裏打轉。
“嘿嘿,真的是死門。”翔子說。
賈商頭皮一緊,回過頭看看根本就不存在的退路。
“這根本不是城市,是地獄。”他說。
“現在,現在該怎麼辦……”華蛾眉哭著問。
“要麼等死,要麼送死,二選一。”賈商說。
賈商話音剛落,翔子已經衝出去了。他的速度非常快,簡直不要命了。不得不說他的這個舉動是成功的,至少聚集在門口那些遊民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
賈商和華蛾眉見機也開始跑,不過是和翔子相反的方向。這個時候誰也心疼不了誰,隻管往人活命的地方逃。他們並不知道,這一條街上全都是遊民。
就像群狼捕食一樣,遊民們直逼他們的“獵物”。有幾個又從地溝裏掏出兩尺長的大砍刀,在地上劃出“噌噌”的刺耳響。多股“噌噌”響疊交,就像刨木機拉出火花的鋸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