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嚴初的母親就是在這裏,被人殺害的。這成了他一生的噩夢,此後經年再也沒能抹去。那老頭顯然也沒忘記這筆血債,但他不敢承認,隻道:“不記得,我不認識這裏……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嗎?沒關係,”嚴初笑著將那塊手表拿出來在他麵前晃了晃:“那這個,還認識嗎?”
那人初見一眼便瞪圓了眼睛,很顯然是認出了這塊表,但應當是更快地想到了這表的來曆,趕緊撥浪鼓般地搖頭:“不,不認識,不是我的……”
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嚴初輕笑出聲,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地捏住那人下頜,一聲招呼都不打,往上一頂,就將那人牙齒頂掉兩顆,瞬間鮮血就從嘴角溢出來。
那人嗷一嗓子,牙齒都沒來得及吐出來,就被嚴初捏著脖子硬生生咽了下去。
嚴初麵不改色,不再問那人是不是認識手表,而是直接問他:“這表,你戴了多少年?”
那人不敢再打馬虎眼,伸出手指來,顫抖地比了一個,十八。
嚴初勾唇起身,朝林哥示意:“就按他說的辦。”
嚴初說完這話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廢棄的廠房外站了不少人,都是他的手下和賣命的兄弟們,此刻都一臉嚴肅地垂手立在他麵前,等著他的下一個吩咐。
嚴初沒說話,從兜裏摸出火機和煙盒,點了一根煙輕慢地抽著,身後傳出鬼哭狼嚎的聲音:“饒了我,繞了我啊……當年的事情我就是個幫忙的……一切都是姓霍的指使的……啊!……”
嚴初將煙蒂丟在腳下碾碎,手指輕輕地撥弄手腕處的佛珠:“聯係一下沈平生,告訴他,我有一件好東西,想要送給他。”
沈瑤回來的時候,偌大的公寓裏並沒有人影,隻有衛生間裏傳來淅淅瀝瀝的流水聲。
她順著聲音過來,果然看見洗手池前,嚴初正低垂眉目認真洗手,手腕處的佛珠也不是是不是被水浸泡過了頭,竟有一種血色般的汙色隨著波光流轉。
沈瑤素來知道嚴初有潔癖,但沒想到他竟然能潔癖到這種程度,調侃道:“你再這麼洗下去,非要給手搓掉一層皮不可。”
嚴初早就發現了她,但卻無動於衷,甚至都沒有抬眸看沈瑤,隻是自顧地低頭洗手,“今晚有個蠢貨喝多了,吐我手上了,我嫌惡心。”
沈瑤點點頭,狐朋狗友聚會時,多的是失了分寸胡亂發瘋的人,吐人身上也算尋常。
嚴初問她:“你去哪裏了?”
沈瑤道:“梁棟今晚不知道發什麼瘋,非得見梁溪,梁溪不願意,就誆他說自己去了會所,梁棟就挨個會所找過去,碰到了茬子,被人打進醫院了,我跟梁溪去看看他,這會兒梁溪在醫院陪著他呢,我就回來了。”
嚴初靜默聽著,不置可否,甩了甩手裏的水珠,順勢拿下眼鏡放到洗漱台上,若無其事地道:“嗯,我知道了。你先睡,我去洗個澡。”
沈瑤回了房間,躺下之後卻怎麼也睡不著。
今晚上的嚴初是有點奇怪的,可是到底哪裏奇怪她又說不上來,沈瑤翻來覆去沒有睡意,索性拿起手機隨便刷了刷,在冷不丁看到“沈平生殺人被捕”的新聞後,一瞬間就把剩下的一半瞌睡給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