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初的手被他反剪身後無法動彈,她回頭,果然是他——夜燃!
夜顯走過來拿槍抵著她的額,咬牙道:“賤貨,你他媽故意來送死!”
連初對他露出了個清淺卻桀驁之極的笑容,他抬手欲拴,夜燃攔住他:“顯叔,沒時間了。”
夜顯恨恨道:“帶她走!”
夜燃一個手刀打在連初頸後,她瞬間昏倒。夜燃攔腰扛起她,迅速撤出。
數分鍾後,王明帶著三十餘名全副武裝的警察趕到……
一桶涼水潑在她臉上,她掙紮著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船倉,那個叫劉建的男人提著空桶一臉忿恨地站在自己麵前,遠一些的地方,夜燃、韓東、六七個圍攻自己的保鏢……還有夜顯都在那裏。
而自己,被反綁著雙腕扔在地上。
夜顯起身,緩緩走到她麵前蹲下,揪起她的頭發,仔仔細細打量著連初的麵容,目光陰冷如蛇,“好,不愧是連灝的女兒,藝高人膽大,明知是龍潭虎穴也敢往裏跳!老實說,我真的很欣賞你們父女,不過我半輩子的基業都被你們給毀了,你說你拿什麼賠我?”
連初臉上露出一個漠然蒼白的微笑,“夜顯,無論怎麼算都是你欠我比較多。你也老了,下半輩子像老鼠一樣躲躲藏藏有什麼意思?不如把剩下的半條命幹脆賠給我。”
夜顯眼中怒火一盛,“啪”地就一耳光抽在連初臉色,連初被打得倒在一邊,唇角帶血。
夜顯低著頭陰狠道:“小丫頭,你知不知道世界上什麼事情最讓人高興?就是把一個強大的對手一點一點摧毀,那種感覺比掙十億美金更讓人興奮!我現在還記得你爸爸當年那些慘叫聲,爽,真他媽爽!沒想到現在還有機會再聽一次,值得,就算再花十六年也值得!”
連初突然騰身而起,一腳踢在他臉上,雙目如血,嘶聲道:“夜顯——”
周圍的撲上來把她按倒在地,拳打腳踢。
夜顯狼狽起身,擦了把臉惡狠狠盯著連初,“還******還敢給我發橫!找死是不是?你想得美!你們把她的手腳給我挑了,咱們好好得玩!”
那些人七手八腳把她按在地上,一人拿出匕首挑斷她的繩索就要開始動手。
“等等。”一人出聲阻止。
然後隻見他緩緩走了過來,神情沉斂而陰鷙。
他目光深暗地盯著連初,“我來動手。”
持刀那人忙起身頷首道:“夜哥。”
夜燃右腳踩上連初的手腕漸漸用力,她微微悶哼一聲,蹙著眉咬牙不語。
夜燃蹲下來低頭看著她,刀背輕輕劃過她的臉頰,緩緩道:“祁連初,從來沒人敢耍我,除了你。”
連初麵容木然無波,瞟也沒瞟他一眼。
如果她看一眼就會發現,他的話雖然和刀背一樣森寒,可他看向她的目光卻異樣的溫和。
果然對他再也不屑一顧,夜燃微微歎了口氣,道:“還記得我在山洞裏對你說過的話嗎?”
連初不禁有些訝然地抬頭看向他,隻見他明朗一笑,仿佛還是往日那個溫文俊秀人如碧樹的杜庭。下一刻,他猛地將手中的匕首狠狠插在另一條踩在她肩上的腿上。猝然驚變!四周一陣慌亂,夜燃閃電般地拔槍射擊,眾人四散退開,連初迅速滾地起身。
“快走!”他低喝道。
連初微微一怔,他又喝了一聲:“快走!”
她不再猶豫,飛快移至窗邊,縱身推窗、躍入江中。
與此同時,夜燃被人從背後一槍射中跪倒在地。
昏暗的山洞中。
她咬咬唇,猶豫了一會道:“杜庭……你能不能把槍留給我?……你當我就那麼衝下山是瘋了,可我知道,如果被那些毒販捉住,比死還不如。”
他微微垂眸片刻,然後抬起眼睛,把槍掏出來放在她的手中,緩緩將她的手握緊。
“不用怕,你不會有事,我保證。”
冰冷的江水將她的四肢百骸都浸透,真冷啊,一直冷進了骨頭、冷進了肺腑,比多年前的那條河更冷。
往事一幕幕浮現,過往的那麼多年彙聚成一張張麵孔,錯綜複雜、不停閃回……當年父親對她說“遊到對岸去,連初,你做得到。”
現在她該遊向哪裏?
天地茫然一片,片刻後,她轉身往回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