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愛女就是做了再不應該的事,眾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然而,清寧這一巴掌打的頗是大快人心。
座上甚至有人零星的鼓起掌來,安怡的注意力瞬間一轉,怒色道:“誰敢笑,本公主誅你全家!”
一片鴉雀無聲,清寧揉著發燙的手掌。
麵色如常道:“公主並無實職,誅人全家這種這話說了也沒用。”
皇家之人一直都喜歡用這樣的話嚇人,事實上就是北溱史上的皇帝也真沒幾人做出殺人全家滅九族這樣的事。
小公主狐假虎威已久的話被戳穿,眼裏中含了淚,望向徐然:“她以下犯上總是事實,徐然你親眼看見了,還不把她關起來。”
果然她就是個被殃及池魚的,小公主的重點從來都在徐侍郎身上。
徐然麵色稍寒,還是溫和道:“按輩分,公主是小輩,而且……”
他隻這麼一句,意思卻十分之明顯。
清寧是容王明媚下聘的未婚妻,便是安怡公主見了也得稱一聲皇嬸,要是論什麼以下犯上實在是談不上。
可他話說說到一半,卻又讓眾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這等著。
“微臣今日輪休,不管朝事……”
座上有人一口茶水就噴了出來,誰都知道這徐大人上任之後全月無休,官袍不離身的。
用這個理由實在是讓小公主一瞬間就要氣炸了。
“你……徐然你可別後悔!”
安怡一口提不上上來,另一半臉很快就憋成了紅腫那塊一樣的顏色。
不再把希冀的目光放在他身上,便又轉向了清寧,這會兒也顧不得疼痛了,一手拽了她就大步往樓外走。
“誰下場淒慘,咱們長明宮裏見真章!”
禍害今日剛回永安,就去了長明宮,想必各處很快就得到了消息,這便是鐵了心要把事情鬧到他麵前去了。
清寧奮力一甩,竟然沒能把小公主的手甩脫。
這女人耍起狠來,果然非同一般。
“安怡公主!”
她穩住不動,手卻被她扯著,兩廂便僵持住了。
安怡顯然不想和她說話,嗬斥道:“你們還站著做什麼,還不動手!”
看起來隻要把阮清寧弄到秦惑麵前,她在南平樓丟掉的麵子裏子就都能找回來了。
清寧眉心微皺,一陣不悅漫上心頭,渾身便有莫名的烈焰之氣彌漫。
一眾侍女驚呼著退開,安怡公主卻強撐不放,仍舊堅持道:“躲什麼?本公主都沒事,還能燙死你們這群奴才不成。”
分明麵上已經一片冷汗,眾侍女不敢再退,連忙上前將清寧的雙手往後一反,手臂灼燙的嚇人。
清寧的神智卻從一開始的清明逐漸陷入混沌中,眼前滿樓食客,安怡和眾侍女的臉的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該死!
烈焰之氣居然在這種時候發作了。
她想要強撐讓自己清醒一些,身子還是忍不住癱軟下去。
“清寧……清寧你怎麼了?”
徐然麵露擔憂的衝了過來。
安怡雖然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卻也看得出來她這會兒無力反抗,當即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又看了一眼,到現在也沒有半分悔意的徐侍郎,心下越發不悅,甩了他一袖子,帶上一眾侍女就走。
公主的車架就在樓下,一行人走的飛快,轉眼就講清寧扔了進去。
“公主!”
徐然一直不急不緩的性子也不由得上火了,連忙追上了上來。
車簾落下之後,馬夫還未動,好像是在等主子吩咐。
他三步作成兩步,攔在馬前又喚了一聲“公主。”
車上侍女掀了簾子,露出安怡那半張還算安好的臉,眼中殷殷期待道:“徐然,你後悔了是不是?”
清寧倒在車廂一角呼吸困難,很快就冒了一頭熱汗。
安怡出門隻帶了幾個侍女,卻形成了她那麼多生死絕地都不曾狼狽成這樣的姿態,此刻卻被困其中脫身不得,此刻便更加清晰的意識到。
原來,她這一身烈焰,已經出現了無時無刻都會發作的狀態。
一想到,長明宮裏要麵對的那人是禍害,她心緒一亂,神智就越發不明了。
車廂下的徐然,隻是稍微一停頓。
安怡便馬上拉下了臉,怒聲道:“回宮!”
長鞭子一揚便落在了馬背上,駿馬收了驚,前麵的車馬都頗有些控製不住。
清寧被顛簸的越發難受,
南平樓上的一眾目光追隨了一大段路,馬車連著轉了幾個彎,直到徐然的身影再也不見。
安怡的目光一轉,手上的長鞭便朝著清寧呼嘯而來。
她僅剩的幾縷神智強撐著清明起來,伸手一接緊緊握住,也更加清楚的知道這位公主並不是深宮那樣柔弱女子,騎術揚鞭那些烈性女子會的,安怡一樣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