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塞納河左岸,花神咖啡館。
兩位華裔摩登女郎正喝著咖啡小聲地交談著。
波浪卷發女郎對短發女郎說:“去過世界上這麼多地方,還是最喜歡這家咖啡館。坐在這裏,不由得就感到時間和空間都變成了平行宇宙。一轉頭,我們的鄰座就是薩特與波伏娃正在討論存在主義哲學,樓上是畢加索思索著下一幅畫作,露台上坐著欣賞風景的碧姬·芭鐸,下一個客人可能是徐誌摩,還有加繆、菲茨傑拉德等文豪正在談笑風生。更讚的是,這裏的招牌咖啡帶著獨特的杏仁果香,讓人回味無窮,心境像霧像雲又像風。”
短發女郎不置可否,付之一笑:“你簡直有文藝病,我怎麼就完全感覺不到?不過,說起咖啡館,我倒是遇見過一件怪事。”
“哦,說來聽聽?我最喜歡聽稀奇古怪的故事了。”
短發女郎沉吟片刻後,緩緩地說道:“說出來你別以為我神經錯亂,或者編故事騙你。這事千真萬確,確實是我的親身經曆。”
“別吊人家胃口啦,你快說啦,親愛的。”
“我以前不是在紐約讀書嘛,差不多三年前,那陣子剛畢業,我在猶豫是回國還是留在美國。一天晚上,我睡不著便出門散步。當時,我住在皇後區,離法拉盛比較近,所以經常會去逛逛,畢竟唐人街有家鄉的氣息。法拉盛那邊的店鋪和街道我都很熟悉,可是那天晚上去,可能是我走路心不在焉,不知不覺間發現自己走到了一條無人的小巷,繞了好久都沒出來。當時,我真的慌了,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什麼不該闖入的空間。正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朦朧間看到了一家亮著燈的咖啡館。”
“你說得怪嚇人的。”
“當時,真的嚇到我了,感覺就跟鬼打牆似的,又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家咖啡館,亮著很溫馨的燈光。我當時完全不知道是什麼店,然而卻有一種神奇的魔力……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推開了門……”
“你這麼說更瘮人了……”
“那家店外麵看起來很小,跟個小酒館似的,隻有一道門和兩扇小窗戶,可是進去一看,別有洞天。裏麵相當寬敞,有上下兩層樓,而且還有不少其他的門在房間的角落。一進門就聞到了沁人心脾的咖啡香氣,但又不完全是咖啡,是從來沒有聞到過的氣味,非常好聞。就感到神清氣爽,精神變得很好。”
波浪卷發女郎一臉入迷地聽著,這時打岔道:“那這家店的裝修是什麼風格呢?現代的?複古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好像身在一幅古水墨山水畫中,一切看起來都縹緲、朦朧,卻透著溫馨與安心,有回家的感覺。被你這麼一問,我反而想不起來店裏的具體風格,就感覺朦朦朧朧的,像一場夢。”
“哈哈,你不會在跟我講你做的夢吧?”
“絕對不是,你聽下去就知道了。
“我進入那家店後,發現店裏有兩個人。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就像流浪漢似的,披著一身古人一樣的衣服躺在沙發上,背對著我睡覺。吧台站著一個帥哥,好像是咖啡師,正在調製機器。話說那個帥哥長得跟雕刻出來的一般,穿著合身的黑色製服,臉上棱角分明、眼睛深邃,一笑就露出貝殼一樣的牙齒,可迷人了。”
“你是做了個春夢吧,親愛的。”
短發女郎臉一紅,裝作沒聽見,繼續說:“我就問這是什麼地方,那個帥哥咖啡師查了查手上的手機,有點兒納悶地對我說:‘今晚沒有預約,您是不小心走過來的嗎?’我點點頭。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對我笑笑,說來者都是客,請我喝杯特製咖啡。我就傻乎乎地坐下了,那杯咖啡是我這輩子喝到的最美妙的東西了,我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難以置信。喝了一口後,感覺渾身的細胞都像洗了個熱水澡一樣舒暢、通透,身體和靈魂都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