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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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村子,一路招呼著人往裏走。土路上的泥灰濺起,裹滿了兩條褲腿。

曬穀場那光禿禿的大銀杏樹下,一兜子人又在說閑話。一個個目光炯炯,比幹什麼都認真。

陶青魚一眼看見裏頭的楊鵲。

他小三叔小小一隻,探著個身子,眼睛緊盯著說話的婦人。也不知道聽了什麼,那圓臉上的笑意是越來越大。

有這麼高興?

“小三叔。”陶青魚喊人。

“回來了!”楊鵲猛地轉身,隨後笑眯眯地站起來。他快速拉了陶青魚的手就往家裏走,聲音輕快道:“你小爹爹等半天不見你倆回,我就說出來看看。”

“結果看到銀杏樹底下去了?”

楊鵲笑了一聲:“那不是你們好久不回。”

他眼裏放光,小聲道:“猜猜我剛剛聽到了什麼?”

“明年減稅?”

楊鵲臉一垮:“怎麼可能,不年年往上走就已經不錯了。”

“那是什麼?”

“蔡爛心肝的被打了!”

陶青魚:“真的假的?”

陶興永原本在後麵慢慢走著,聞言悄然加快腳步跟上。

楊鵲:“嘿,村子裏都在說呢,還有人親眼看見了。”

“誰打的?”

“還能是誰,她湊的好鴛鴦唄。”楊鵲越想心裏越美,甚至咯咯笑了出來。

“你是不知道,她原不是想將你跟那萬家的湊一對兒嘛。後頭你小爹爹去鬧了一通,這事兒就算作罷了。”

“但那毒婦人早收了萬家的銀子,沒法子,隻能去重新找人。”

“找是找到了,咱隔壁小廟村的哥兒。上頭沒爹沒娘,自己帶著弟弟妹妹過日子。”

“但人家也不是個傻的,自個兒跑去看了萬家的人。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陶青魚配合著問。

楊鵲兩掌一拍:“嘿!正正好遇到那萬家的從醫館裏出來。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個瘸腿的。”

“人哥兒說她特意說爛媒,回去哭了一通。”

“他上頭雖沒了父母,但族親卻厲害,一兜子幾十號人跑蔡媒婆家給他撐場子。”

“哥兒有了底氣,直接給人打了一頓。那姓蔡的現在還躲在家裏不敢出來呢。”

楊鵲手臂一抱,美得搖頭晃腦:“這下看看誰還去找那爛心肝的說媒,她這吃飯的碗算是爛在這兒了。”

陶大郎悶聲說了句:“活該。”

陶青魚看護著自己的兩位長輩,心中一股暖流劃過。

推開院子門,吱呀的響動剛落,屋簷下的柴堆裏探出個黃色小腦袋。

“汪汪!”

小黃圓滾滾的身子擠出來,眼睛圓亮亮的,興奮地衝向陶青魚。跑幾步還要晃悠一下,看得陶青魚立馬迎上去。

“今兒魚不好賣?回來這麼晚。”方霧聽見響動從灶屋出來。他擦了擦手,幫著陶大郎卸東西。

陶青魚則拎著小狗崽抱好,嘬嘬嘬地哄著。

“髒不髒!魚哥兒!”方霧英氣的眉擰著,一臉看不下去的樣子。

“反正都是要洗的。”

陶青魚放下吃得肚兒溜圓的狗崽子,跑去抱他的小爹爹。

方霧臉上嫌棄,說著“一股魚腥味兒”,但腳下卻沒有錯開。

堂屋,陶有糧聲音傳出來:“魚哥兒,還不去吃飯。”

“知道了爺!”

洗了澡,一身賣魚的衣裳換下來。陶青魚穿著已經洗得發白的靛青色短打出來。及腰的長發濕漉漉地搭在肩膀。

方霧瞧見,趕忙拉他去灶屋烤火。

“頭發也不擦幹!”他搶了陶青魚手裏的帕子就往他頭上蓋。

陶青魚打了個嗬欠,腦袋一偏,靠在自己小爹爹身上。有氣無力道:“好餓啊……”

“誰叫你不吃了飯再洗。”方霧沒好氣道。

陶家夥食一般,但一天吃三頓。

今早吃得簡單,還是糙麵餅子就稀粥。要不是回來那陣吃了個肉餅,現在陶青魚已經倒地上爬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