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照片上蘭兒眼睛突然眨了一下,我怔住,再定晴看時,又仿佛沒什麼異樣。
我笑:“蘭兒,你能聽到媽媽說話對嗎?不管是真的,還是幻象,媽媽很驚喜,記得,想媽媽的時候,就到媽媽夢裏來。”
臨走,再看她的照片,甜甜的微笑依舊,隻不過沒有眨眼了。
在家裏等了幾天考試通知,但沒等到,可能是沒通過,不等了,跟蘇慕說:“我要去看巴黎時裝周,時裝周結束之後,如果那邊吃住還習慣,就多住幾天。”
蘇慕笑:“我哪兒去不了,在家伺候準媽媽,別玩的太瘋,白靜生產之前必須回來。”
掛了手機,我就訂了機票,香港直達巴黎。
坐上飛機,我從小窗戶望外看,想著,如果就這麼一走了之,香港的一切跟我再也任何瓜葛,該有多好,那些傷心痛心的記憶從此象灰塵一樣都抹去,該有多好。可是,它們如今 卻牢牢的印在腦海裏。
坐了將近14個小時的飛機,走出機場時,整個人似乎被人一戳就會散架,在飛機上沒吃飽,找了家快餐店啃了兩個漢堡,就速速找了家酒店住下來。
躺在床上,枕邊有張票,我拿在手裏,這是一張能進入巴黎時裝周會場的門票,雖然座次很靠後,但是一票難求的時裝周,有一張已足矣。
我把家裏劉德宇的東西,送還給他的時候,他驚訝遲疑了片刻,待我臨走時,把這張票遞到我手上,他說:“雖然我騙過你,但有一點,我絕對沒有半點隱瞞,你我是山東老鄉,這是鐵定的事實。這張票是我千辛萬苦得來的,本來是打算送給上級領導的,我知道你心裏懷揣著設計師的夢想,巴黎,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服裝盛宴,去開開眼界吧。“
我接過來,看著他,這是我第一次認真的看他,他確實比我小十歲,年輕稚嫩的臉,嘴唇上的淺色胡渣,睫毛挺長的,忽閃著象個姑娘,他被我看的竟然有些臉紅,我微笑著:”其實我沒有怪你,就算我知道你是在騙我,或者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但是畢竟,在那段陰霾的日子裏,你給了我安慰,帶給我笑意,這就夠了,還是要說聲謝謝你,謝謝你的票,謝謝你老鄉。“
劉德宇臉紅了:”姐,你一點都不老,以前是亂說的,你那麼善良,一定會有更好的男人來配你,這句話是真的。“
我低頭淺笑:“你現在叫我姐?”
劉德宇不好意思的笑了。
想起這些,就會覺得,人生真的很奇妙,愛永遠比恨美好,大愛無邊,用愛心去感化身邊每一個人的時候,自己的心象經曆了一場雨後重生的洗禮。
把門票放好,手機還在枕邊,不知為何,這樣的畫麵,讓記憶回到了在新加坡與MIKE的相遇,MIKE,一個讓人又笑又哭的男人,卻始終對他恨不起來,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這樣的公子哥,怎麼會在平凡中尋覓所謂的愛情,是他太兒戲了,是我太天真了。
空前盛大的巴黎時裝周如期而至,憑著門票進入會場,到場的非富則貴,不是名人明星,就是商界達人,男男女女穿著盛裝出席,隻有我一身休閑,好象是他們的助理或是隨從,還好,座位在倒數第二排,沒人認識我,也沒人注意我。
簡單的開場禮之後,模特走秀,經典的,超前的,後現代的服裝在這裏都有呈現,出國前我做過功課,巴黎時裝周起源自1910年,17世紀開始,巴黎便一輩輩地積攢下時裝製作的好名聲,早在19世紀末成立的法國時裝協會,便一直致力於將巴黎作為世界時裝之都的地位打造得堅如磐石—這也是該協會的最高宗旨,他們幫助新晉設計師入行,組織並協調巴黎時裝周的日程表,務求讓買手和時尚記者盡量看全每一場秀。
這樣的時裝秀,能接到多少訂單是少,讓時裝走向世界並堅定的傳達出品牌形象為大,一場秀下來,觀眾大飽眼福,模特卻累的要命,中間司儀上台講話的時候,我聽不懂英語,但也知道時裝秀進入尾聲,趁著這間隙從後門溜出去,此行也就圓滿了。
我溜出來,剛鬆了口氣,就被一名保安喝住,他一口英語,我示意不懂,他不由分說抓我進了保安室,我趕緊拿出來門票,表示自己是來看秀的,但保安卻執意的打電話彙報給了上級,上級很快來了,看起來,這位上級似乎是保安經理的模樣,他先說了英語,我聽懂了幾個詞,大概問我從哪裏來的,我用中文說了,他立刻眼睛一亮:“你是中國人?”
我點頭並驚訝:“你會說中文?”
他臉上的冰霜溶化了:“恩,中國人。”
他鄉遇故知,人生一大幸事,我趕緊把來看秀的事跟他說了,他跟保安說了幾句,然後就帶我離開了保安室。
我問:“那人為什麼要抓我來這兒,我犯什麼錯了?”
他說:“他看你的穿著不象是來看秀的,並且秀還沒結束,你就從後門鑽出來,以為你是恐怖分子,哈哈。”
我不悅了:“太誇張了吧,恐怖分子穿著應該象青蜂俠一樣,哪有我這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
他笑並伸出手:“不打不相識,我叫JACK,你呢?”
我小心翼翼的跟他握了手:“對不起,我沒有英文名字。”
他哈哈一笑:“中文名字呢?”
還沒開口,遠處有人喊“JACK”,傑克轉頭一看,然後對我說:“真巧,我大學同學和他的太太,都是中國人,大家認識一下。”
遠處的兩個人越走越近,我的心跳越來越快,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真的象青蜂俠可以隱身,但沒地方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