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兒,我心裏猛然一沉,把手放在董阿姨的鼻下,已然沒有了氣息,眼淚瞬間絕提,大喊:“董阿姨,董阿姨。”

但她真的去了,我立刻把信拿起來,看下麵的內容:我兩年前就得了腦癌,一直靠藥物維持,所以,你不用難過。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說,我的女兒敏芝失蹤之後,警察局就在半年內找到她的屍體,她是服用毒品過量猝死的,她生前就不如你乖,從小她爸離開的早,我就一直溺愛她,導致她走上了不歸路。當我查出得了絕症時,醫生說我最多活一年,但因為有你在身邊,我才活了這麼久,這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雖然我沒有福氣聽到你親口叫我一聲媽媽,但沒關係了,你的事業走向正軌,我也安心了。

看完,淚水打濕了信紙,我俯下身,對著她,喊了一句:“媽媽,我很愛你,你聽見了嗎?”

找蘇慕幫忙,處理完董阿姨的後事,我整個人象掏空了似的,在家裏窩了三天。

第四天的清晨,我睜開眼,第一個想法就是去學車,這是董阿姨生前最後一個對我的願望。

想到做到,報上名,就開始認真的跟著教練學車,可我學的並不好,兩個月補考了兩次,這時店裏也開始銷售春裝,還有夏裝的訂購計劃,我就兩邊跑。

就這樣,等夏裝上市的時候,我的駕證也拿到了,當我開著那輛拉風的寶馬去接蘇慕白靜吃飯的時候,他們瞪的眼珠子比雞蛋還大。

我笑:“好了,口水都流到車子上了,趕緊上來,CALL我來幹嘛,打算去哪兒?”

他倆才緩過神來,白靜隔著車窗抓著我的手:“馨姐,你太牛了,不愧是老板娘,派頭十足。”

蘇慕捅了捅白靜,她立刻改口:“敏芝,敏芝。”

我忍不住笑:“能先放開我嗎,這樣多別扭。”

兩人上了車,白靜又對著車內的座椅愛不釋手:“哇,這也太奢華了吧,老慕,你什麼時候能買個這樣的車,讓我拉風一把。”

蘇慕撓撓頭:“這是人家敏芝自己創業的結果,有本事你也開個店,自己當老板。”

白靜瞅他:“幹嘛?現在有人比著,你就覺得我這個小護士不成氣候了對吧,但是你別忘了,我給敏芝拉了多少顧客呀,這裏麵有我的一份功勞。”

“對呀蘇慕,你家小白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我的店有那麼多回頭客,她功不可沒。”

白靜立刻趾高氣揚:“聽聽,這是多麼正義的聲音,不過,敏芝,可否下次別叫人家小白了。”

我和蘇慕大笑,笑過之後,我又板著臉說:“說正經的,其實我算是不勞而獲,沒什麼可宣揚的,對外,他們都不知道內幕,都以為我是董阿姨的女兒,可你們都知道我的底細,就別再糗我了。”

蘇慕說:“你這話說的,現在已成定局,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管是怎麼得來的,這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的運氣。”

白靜也附和著說:“就是,我想得都得不到。”

我笑:“怎麼得不到,你喜歡這車,以後你隨便開。”

白靜拍手稱快:“真的,老慕,敏芝說可以讓我隨便開呀。“

蘇慕從後視鏡無奈的看我:”你能別這麼慣著她嗎?“

三個人簡單的吃了飯,白靜就按捺不住的要去打桌球,來到她說的地方,車子剛拐進停車場,就立刻有人替我開車門,然後請示可否讓泊車小弟幫我停車。

我回頭看看蘇慕和白靜,蘇慕聳聳肩,白靜搶著說:“可以,可以。”

下車,我舉目看四周奢華的場景,然後說:“蘭心會所?很貴吧?”

白靜嘿嘿一樂:“你都老板娘了,不宰你一下,怎麼對得起我平時費那麼多口水給你介紹顧客。”

我看蘇慕,蘇慕說:“別看我,我們家小白有時會神經大條。”

白靜瞅他,我說:“好了,既來之,則安之,進去吧。”

但走進會所,我就後悔了,這裏真的不是平民百姓該來的地方,如果要再走出會所,沒個兩三萬,保安絕對不會讓你出門的。

隨服務生來到三樓一個單間,裏麵大到可以翻跟頭,有個試衣間,牆上掛著嶄新的男女運動衣,牆角擺著嶄新的男女運動鞋,換好衣服之後,白靜點了幾杯飲料,我伸過頭去看價目表,價格令人咂舌。

打了會桌球,我問服務生:“洗手間在哪邊?”

服務生說:“我帶您去。”

拐了兩條走廊,服務生手一指:“洗手間到了。”

上完廁所,洗了洗手,再出來,服務生不見了,我順著走廊,拐了幾個彎,找到單間,推門進去,一邊走一邊還氣鼓鼓的嘟囔:“什麼破地方嘛,人家剛洗了洗手,服務生就不見了,怎麼說也是第一次來,也得等我一下嘛。”

我拿過鉤架上的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眼角的餘光告訴我,旁邊的人怎麼多了?我轉過頭一看,驚呆了,幾個男的,幾個女的,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單間。

我馬上說:“對不起,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接著就要走。

身後有聲音說:“既然來了,就打一局吧。”

轉身看跟我說話的人,居然是他,再看旁邊的人,終於看清了,有庸盛公司的向總,其他三個男的不認識,還有朱茜,其他兩個女的不認識,我有點尷尬:“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朋友還在等我。”

就出了門,身後的他追出門:“等一會兒。”

我立刻停住步子,轉過身看著他:“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好久沒見了。”他靦腆的麵孔在走廊的燈光下,顯的溫和又讓人沉醉,算起來,從商場的垃圾站一別,從1993年跨過1994年,有大半年的時間沒見了。再碰到他,卻是以這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