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幹脆多買些,帶回去慢慢吃,也省得留下遺憾。
他又掏了十文錢,另買了三個,同樣用油紙包好。
帶著饃饃隨意逛了會,已經有早來的車馬賣完了農產,正要往回返程。
隋寧遠像來時一樣,給了趕車的農戶五文錢,搭上車,往他鄉下的莊子去。
等他伸著凍紅的手再次回到莊子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不過黑不黑的對隋寧遠這瞎子來說沒什麼區別。
他搬開莊子門口的籬笆,那籬笆早就被風雪吹蝕得不剩什麼,木頭從內裏就爛壞了,來個力氣大點的,稍微一抬腳就能踹翻。
可以說隻有個裝飾作用,保護不了裏頭的人。
隋寧遠不大在乎,也沒那份心思體力去修繕,他這破屋子裏算上他自己,除了這身狐皮,沒有幾個值錢的東西,不怕偷不怕搶,就是小偷來了,碰上個心軟的,還得含淚給他留下幾文錢。
虛虛的合上籬笆,穿過積滿雪的院子,再推開裏麵的這扇門,直接就到了隋寧遠的臥房。
他這臥房麵積倒是不小,正正方方一間屋子,西側連著莊子左邊那已經坍圮的老祠堂,那裏破落不成樣,常年沒人去,隋寧遠幹脆就鎖上了門。
而剩下的,南北東三個方向各有一扇窗,北麵窗戶下是隋寧遠的木床,不寬不窄,一人夠睡。
東邊擺著張鬆木桌子,那桌子腿一高一矮,晃晃悠悠,隋寧遠隻得把桌子靠牆放置,平日吃飯時用。
桌子邊,木床尾,放著個大箱子,那箱子算是屋內唯一一件體麵家具,用料結實,雕花繁複,最主要的是,那箱子的蓋子和鎖頭沒有損壞,是真的可以用來裝點值錢物件的。
不消說也知道,箱子是莫北姑的,隋寧遠當初典當東西換錢時就給自己留了這麼個箱子用,裝他的衣服細軟。
隋寧遠進了屋,先跺跺腳,踩去腳下汙雪,將帶回來的肉饃饃放在桌上,然後脫下他寶貝的狐皮大氅,疊好,隨著十兩銀子,一齊放進箱子裏鎖起來。
屋內還是冷,前一陣下了幾場秋雨,三扇窗戶全都壞了,窗戶紙上破了一個又一個小洞,屋外的風嗚嗚咽咽灌進來。
隋寧遠拿了些破布秸稈塞進去,勉強堵住風。
屋子南側的窗戶下是一溜土砌的灶台。
是的,隋寧遠的臥房內就是廚房灶台,也分不清是他住進了廚房裏,還是廚房設在他臥房裏。
這灶台同樣爛壞了,連個排煙的煙囪都沒有,因此隋寧遠從不敢在屋內燒任何油煙大的東西,隻能勉強燒個熱水用。
他從灶台邊的破櫥櫃裏拿出一截昨日的紅燭,背著風,點燃了,又往灶肚裏塞了些秸稈木柴,用蠟燭點燃。
再起身,隋寧遠忍著風寒,推門出去。
院子裏擺著個大水缸,裏麵的水還有些,是他前天挑回來剩下的。
天氣冷了,隋寧遠盤算著,明天若是有力氣,他就咬咬牙,把水缸搬回屋裏,否則再過幾天,這水缸放在屋外一宿就能凍實了,用不成。
舀了一碗水,倒進鍋裏,隋寧遠已經感到疲倦,眼皮都有些黏著睜不開。
水燒熱了,他草草喝了一碗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