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栽到牆門外
樓暄做了個招牌動作,一挑眉:“怎麼就不能是我啊?”
我還沒想好該說什麼,那個穿紫衣服的賣唱女巴巴地貼上來,一口一句“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話應該是對我說的不假,可是……可是她的眼睛怎麼一個勁地往樓暄身上瞟啊?我氣死了,沒想到我第一次英雄救美,功勞還被樓暄搶了去。都是那張禍國殃民的臉惹的禍!
“哼!”我別過頭不去看他們。
樓暄說:“怎麼了,幾個月不見,看見我你就是這樣的反應?”
我不說話。那個紫衣女子還纏著樓暄不放,一會兒一句“公子要不要聽曲”,一會兒一句“兩位公子出手相救,奴家願攤上一曲,以表謝意”,要多黏糊有多黏糊,我氣得牙癢癢,真後悔剛才出手救了她。
樓暄也被她弄得不耐煩了,大手一揮:“彈吧彈吧……”
盡管樓暄頭都沒回,那賣唱女子還是歡天喜地地唱了起來,好像被天上掉下來的金元寶砸到了一般。我就不明白了,救人的明明是我,怎麼就成了樓暄的功勞了。
“瘋了三個月,是時候回家了吧。”樓暄淡淡開口,“我本來早就想帶你回去的,可是你這個臭脾氣,唉……”
“你早就知道我在洛陽了?”我很驚訝。
“嗬嗬,染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找你對我來說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我是不想壞了你的興致。”
“那好吧,我跟你回去。”
“真的?”樓暄似是不相信我答應得這麼爽快,“你是說真的?”
“不走?那算了……”我邁開步子。
“等等……”樓暄拉住我,“走,當然走,我們這就走。”
紫衣女子一見我們要走,唰的衝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公子既然救了奴家,奴家就是公子的人了,你們帶我一起走吧……”
這這這……我暈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等我一下。”樓暄神秘地衝我一笑,然後走過去湊到紫衣女子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紫衣女子臉色大變,手上的琵琶砰的摔到了地上:“你們……你們……”
樓暄拉起我的手:“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我忍不住問他:“喂,你對那個女的說了什麼?看她的樣子好像當我們是怪物似的。”
“你想知道?”樓暄賊兮兮地,“靠近點。”
我還真乖乖地把耳朵湊了過去,結果聽完樓暄的話,我差點背過去。
他說:“我告訴她,我和你是斷背。”
佛祖啊,賜我一塊豆腐撞牆吧!
相府前廳中,爹爹和娘坐在正坐上,二人均板著臉,怒氣十足。
“太不像話了,堂堂相府千金三番兩次離家出走,成何體統。我的老臉都被你給丟盡了。你對得起我和你娘嗎?對得起當今聖上嗎?對得起江山社稷以及千千萬萬的黎明百姓嗎?”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這樣!
我不就是出去玩幾天嗎,怎麼就成了對不起黎明百姓江山社稷的罪人!
爹爹就是這樣的思維,每次我犯錯他訓我的話都是老一套,我幾乎能一一字不漏地背出來了。照他這麼說,我活著天生就是禍害江山社稷,禍害黎民百姓的。
一旁跪著的樓暄和我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他一臉錯愕的樣子,我能猜出他想表達的意思是:你爹真會聯想。
而我遞給樓暄的眼神所表達的意思是:沒錯,我爹就是會聯想,要不然怎麼能當宰相呢,你爹就沒這個本事!
也不知道樓暄明白我的意思沒。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按理說他應該能猜出來吧。
旁邊看熱鬧的哥哥嫂子們早就對爹爹這套訓人方法見怪不怪,他們也曾受過這種待遇,對我的遭遇也算是感同身受了。
娘清了清嗓子,發話了:“你這丫頭也太大膽了,秦浪逃婚的第二天就負荊請罪來了,還向皇上提出要戴罪立功,現在人家是已經立了大功呢,可是你看看你,還是這麼不成器!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女兒,作孽啊……”
爹爹趁熱打鐵:“你們雙雙跪在這裏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不是已經看出來了嗎。”我小聲嘀咕,但還是被爹爹聽見了。
“你們——真是氣死我了!”
娘說:“我不同意,說什麼也不同意!”
蘇南說:“大娘,你就同意了吧,染染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能逃婚一次就能逃第二次,第三次……隻要你一天不同意,她可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
“沒錯沒錯,搞不好明天兩個人就手拉手私奔去了。”梁添說,“到時候舅母你不僅賠了女兒,連彩禮錢都撈不到,多虧啊。這個女兒等於白養了,是吧……”
“染染以前是紅杏出牆,現在倒好,還出什麼牆啊,紅杏直接移植到牆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