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樞握緊雙拳:“我一定會和他相鬥一場。”
那聲音再次停住,隨即開口又問:“為什麼一定要和他相鬥。”
淩樞遠望著月下的荒原,心中廓然至極,便傲然的說:“其一,是家祖遺誌;其二,卻是我深知:那便是我最應該做的事!”
“哈哈,好!少年,你這樣的語氣和我曾見的淩家死士十分相似;但是你的其二,卻深得我心。”那聲音停了一下,用一個十分肯定的聲音說:“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把你的這個‘欲’望‘弄’到最強。”
“多謝。”夜風拂過淩樞額前的黑發,他心裏麵舒暢不已,這種毫無保留,完全心‘性’流‘露’的‘交’談,從未有過,甚至都沒想過;隻是那身後傳來的聲音,仿佛有魔力一般,促使著淩樞將心底最直接,最渴望的東西講了出來。
那聲音蔚然歎了一口氣。
一種悠長的遺憾和懊悔便充斥在那聲音中。
淩樞便開口問:“你為什麼歎氣?”
那聲音聲調深沉:“看到你,我想到了我的少年,於是便自然的牽起了我過往的許多遺憾。”
“你這樣的修為,這樣的氣度,還會有什麼遺憾麼?”淩樞卻是有些不信,這人聲音裏流‘露’的氣概,是淩樞所有見過人中,都不具備的;腦海一閃,卻想到了那個在竹海之外遇到的背影。這個聲音所帶來的感覺,卻和那個背影一樣。
“哈哈。”那人豪邁的一笑:“遺憾這種事情,和修為、實力、權勢、財富卻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淩樞心裏卻想到了幼年為了一百兩銀錢,所導致的一係列遺憾,有些不讚成那人的話,卻也沒有開口反問。
那人又是蔚然一歎:“我少年卑賤,結‘交’了一個至‘交’好友,後來卻被我封禁百年;我青年修行,愛慕一個心傾佳人,那人卻是男扮‘女’裝;我中年大誌,做成了一番驚天事業,卻成了我平生大錯;現在回想而來,我這匆匆數百年,卻有多少遺憾。”
聽著那人的話,淩樞也感到一陣蕭索,想到南疆九江鎮,和父親再遇後的情形:那卻果然是和修為、實力、權勢、財富卻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晚風拂過,荒穀發出嗚嗚的聲音。
那人不再說話,淩樞亦開始回想自己的一連串經曆,也是心生感觸。
就這樣靜寂了一會,那人卻突然哈哈一笑,頓時仿若夜空一下綻開;淩樞受那笑聲的感染,那種心生的憂傷盡去。
“今天這樣的月夜,我本酣睡雪中;被你吵醒,卻惹起了我一番心事。”那聲音蔚然之間,自有一種闊達的意味。
“驚擾了你,實在是愧歉非常。”淩樞很誠摯的致歉。
那聲音卻是十分坦然:“這卻也好,這樣一經說出來,心中減輕不少;這些沉積幾百年的東西;發起黴來,可是讓人十分鬱結啊,哈哈。”
淩樞將那些從未和人說過的話語都講了出來,也是心中一寬,便也附和那人暢快的一笑。
“少年,剛才聽你說,再過一月你便十八歲了?”那聲音問道。
淩樞點了點頭,口裏回應:“是的。再過一月,便十八歲了!時間過得好快。”
“時間過得好快,哈哈,你這少年;這話該是我說。”那聲音有些喜愉:“今日和你相遇,也算機緣,你要和烈烽對鬥的心誌,也是我所讚許;一月之後,就在這個地方,我會送你一份薄禮到此,到時候你自己過來取吧。”
“啊!這卻不用;我家境不好,生日這種事情,不值得慶賀了;你不用費心了。”淩樞心裏一熱,十分感動;這種感動卻和每次生日母親都會煮上一個‘雞’蛋給自己吃一般。
那人哈哈一笑:“我這個人做事,從來不讓人拒絕的;到時候我送到這裏,你若是三日不取走,我便想盡辦法找到你,將你誅殺。”
淩樞不禁一愣,卻有這樣的說法。盡管這樣的話語聽起來十分別扭,但是那人說起來,自有一股豪氣,讓淩樞毫不懷疑他的話;便也哈哈一笑:“既然這樣,那也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可不想十八歲便隕落。”
“少年,你怕死?”那聲音停頓一問。
淩樞隨即一笑:“不是,烈烽現在應該是個老鬼,我要是十八歲就和他相鬥,那豈不是欺負老人?”
“哈哈。”那人放聲一笑:“你卻是這個想法,好氣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