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流淌四下。
淩樞盤‘腿’坐於火焰漸熄的篝火邊,渾身泛起淡淡的紅氣,濃鬱的酒香就彌漫他的四周。
“啪!”
一聲落響,卻是一段木頭扔進了火堆之上。
睜眼朝前看去,就見火蟾也是盤‘腿’打坐在對麵,他身上的灼熱靈勁已經漸漸消退,一見淩樞看過去,頓時咧開大嘴一笑:“淩泥兒‘門’主,你的修行不錯啊,紫階七級初期,卻能這麼快就用靈勁將酒力排除體外。”
“嗬嗬。”淩樞輕輕一笑:“你飲酒比我多,卻在我之前消除酒力清醒過來,你的修行也不弱。”
火蟾哈哈一笑:“我紫階九級修為,達到如此,那是理所當然;反倒是你,僅僅紫階七級的修為,也可這麼快便清醒,當真很不尋常;我若是和你對鬥,也需要一番功夫,才能將你誅殺。”
這話聽著十分率直,但是卻很是刺耳,淩樞微微一笑,心裏卻想:若真是和這個火蟾相鬥,這應該是一個比邱厲還要難以應付的人。
就見火蟾提起巨錘,扛在肩上,朝淩樞躬身一拜:“如此月夜,卻能嚐到如此美味,卻算是我離開血獄,到這西南後,遇到的最幸運之事,在此多謝。”
“客氣了!”淩樞也趕緊起身還禮。
“若非我有要事在身,一定要和淩泥兒‘門’主相談一夜,卻請多多包涵;就此別過。隻能他日相逢。再飲酒吃‘肉’了!”火蟾有些惋惜的說,語氣中透‘露’出很真誠的不舍。
淩樞心中一動,便開口詢問:“不知道是什麼要事,要深夜趕路?”
“哈哈,說給‘門’主知道也無妨。”火蟾爽朗一笑:“我是奉了獄主血令,到陽明‘門’去擒拿一個修仙士。”
“擒拿修仙士?”淩樞更加疑‘惑’,卻也十分佩服火蟾,他的語氣中透‘露’的意味:這樣隻身到陽明‘門’擒拿一個修仙士,仿若探囊取物一般輕易。
“是的,一個叫做淩樞的修仙士。”火蟾浮腫的臉上笑意不減。
淩樞的心裏卻是一下翻騰起來。這個紫階九級的強者,竟然也是為了擒拿自己而來;忐忑之間,心裏搜索了一遍,還真不知道自己和這個血獄有任何的關聯。
“告辭!”火蟾又躬身施了一禮。將地上吃剩的幾串虎‘肉’串抱在懷裏,一路啃吃著,踏步而去。
“告辭...”淩樞口裏說出這兩個字,卻甚是擔心火蟾認出自己來;依照火蟾展現的修為,若是要擒拿自己,還真是十分麻煩。
懸賞、傲竹凜梅,現在再加上火蟾。南疆回來之後,淩樞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招惹上了這些人,看來自己也需要盡快將外‘門’組建起來。這些橫生的阻擾,任何一個都有可能讓自己隕落,因此而完成不了組建外‘門’的重任。
“外‘門’大總管...好酒!”王立猶自醉睡在火堆邊,口裏呢喃說著夢話。
“這家夥,還真是不應該帶出來。”淩樞皺了一下眉,看著火蟾離去的方向,若是還待在這裏,著實十分冒險;又想到現在是深夜,應該沒人會在留意到自己,便隻好將醉醺醺的王立背負起來。然後運轉靈勁,踏到紅氣裹繞的雕火匕首之上,矮矮的緊挨著密林的上空往前飛行。
身下的密林,此時看上去仿若一片暗黑‘色’的海洋,一陣風拂過。卷動起一陣陣湧動的‘波’濤。
時不時響起一聲深夜的鳥鳴聲,打破寂靜一片。卻又像被敲碎的湖麵,很快恢複平靜。身側,一輪巨大的蒼白圓月懸掛著,淩樞踏著雕火匕首緩緩的飛行,就像是竄行在巨大的圓月之中。
頭頂的繁星璀璨,鑲嵌在黑緞子一般的夜空上,將點點的星光融進月光中。
一抬頭,就看到身前那一片的星辰中,一顆最閃耀的星星正處在前方。淩樞沐浴在夜風之中,這樣的飛行著,仿若處在一片凝凍住的透明膠體裏。
不禁想起了那個和血骨離開臨森鎮的夜晚。
心裏這才驚醒一下:原來不論何時何地,自己是怎樣的人;也不管自己是離開還是回歸,是傷心還是歡愉,這一路的星光始終伴隨著自己。
“星光伴我行。”淩樞盯著那些閃耀的星辰,心裏淡淡的想:原來以為自己是如此的孤獨無助,此時卻發現,一路的星光伴隨,始終不離不棄。
身上的黑衣,隨風拂動,就這樣飄行在密林的上空,本應十分孤單寂寥,卻因為那繁星絢爛,心裏便升起一絲淡淡的溫暖。
夜‘色’漸漸的深邃,淩樞飄行的身影,便漸漸和那星光一起,融進了那空曠的無邊之中。
清晨,濃濃的霧氣未散。
“什麼!我醉了一夜!”王立步履踉蹌的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處草亭之中,瞪圓了眼,又問:“我喝醉了,有沒有做什麼丟臉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