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想再取笑一下羅勇的淩樞,聽到這樣的話,那些已經掛在嘴邊的話便收了回去。
“不管做任何的事,我第一個想到就是你。我唯一信賴的好兄弟。”低聲的念了一遍羅勇說過的話,心裏一陣觸動。在某個自己不知道的角落,有那樣的一個人,時時刻刻的想念著你,突然讓你知道,那真是一種令人肉顫的感覺。
“輸勇幫···”羅勇念著,臉上泛起苦澀的笑:“除了這個名字,又有什麼和我相關。”
長歎了一聲,羅勇埋頭開始吞吃餐點。
“你現在至少也擁有了讓你生厭的金錢了。”淩樞環顧了一下四周,用勸慰的語氣衝羅勇說。
“這些是我的嗎?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就像是一塊掛起來的招牌。那一天要是有人想扯爛或者替換我這塊招牌,我根本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羅勇苦笑著搖搖頭,指著金廳,指著外麵的那些輸勇幫小樓:“這裏沒有一樣東西是我的。”羅勇停了一下,反手指著自己:“包括我自己的性命。”
“這種感覺比我窮困時還要糟糕。窮的時候,我可以去賺錢,有了錢就行了;餓的時候,我可以去找食物,填飽肚子就行了;冷的時候,我可以去生堆火,讓自己暖和就行了。”羅勇一攤手:“但是現在,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該幹什麼?我就像放飛在空中的風箏,一切的命運都不在屬於我自己。”
“我現在每天幹的事情,就是在眼前堆滿金銀財寶,但是我的感覺還不如當年在地上撿到一個銅板興奮;各種各樣我夢都不敢夢見的食物山一般的堆在我麵前,但是我從來沒有一頓吃飽;甚至那些女人,都是那樣的尤物佳人,那樣誘惑的擺在我麵前,我卻完全欲望不再。”羅勇雙手揪著頭發:“我現在還是想像原來那樣;每天賺到幾兩銀錢,能吃兩籠肉包子,能揩油一下那些我可以調笑的女人。”
“我現在每天都提心吊膽,因為我覺得眼前的這些東西都是那樣的不真實。”羅勇完全的趴在桌上,渾身開始不住的顫抖。
這個少年從認識那天,便從來在自己麵前展現過這種發自心底的顫抖;完全和他平常的好色、頑劣不同。仿若一隻被貓環圍著逗弄的小鼠一般驚慌懼怕。
“難道這不是你所希望得到的嗎?可隨便供你支配的財富、還有那樣多的美人?”淩樞看著惶恐的羅勇,想要安慰他,卻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勸解。
“我們吃東西吧。”羅勇沮喪的看來淩樞一眼。
“好的。”此情此景如此美好,淩樞卻從羅勇的語氣中聽出了強烈的失望感。
盡管隻是早餐,但是淩樞看過去,已經是他所享用過最豐盛的一頓大餐。新鮮香美的各種肉脯,潔白如玉的凝乳,色彩鮮明的菜品,外麵焦黃而裏麵細膩上口的烤乳豬,還有為南疆食客所極力讚美、認為比蝦肉還細嫩可口的糯羊羔——這一切,再加上無數從南疆原林中剛采摘來的各式水果,這些都被升起的朝陽鍍上一層誘人的金黃色。
“唉!”羅勇歎息了一聲:“這些我所希望的東西那樣輕易的獲得,所以反而樂不起來了,這種感覺無時無刻不存在。有的時候,快樂會產生一種奇特的效果,它會壓住我們,就象悲哀一樣。”
“咦,這些不都是你希望實現的嗎?你還有什麼悲哀的?”淩樞大嚼著美食,對羅勇相當的不理解:“這些都是你所希望的,現在都實現了。”
“使我感到不安的也正是這一點,”羅勇看著淩樞:“在我看來這些似乎不該這樣輕易到手的;這些東西應該是我小時候,那個帶我的老賊口裏說的那些故事:要得到一些寶藏,必然有凶猛的惡獸守在入口,有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的磨難和困擾擋住去路,要征服這一切,就非去戰鬥不可。經過殊死的戰鬥,再獲得這一切,那樣或許我才會踏踏實實。”
看著陷入困擾的羅勇,淩樞似懂非懂:難道輕易的達成心中所願不好麼?
找了一個無人處,淩樞拿出那張紫色的傳音符,剛注入一道靈勁,就響起一個憤怒的聲音:“淩樞!你在什麼地方?現在三宗的人都已經進入南疆;銀湖洲銀王已經傳音數次,那頭湖獸已經造成整個銀湖洲地區恐慌!你必須盡快趕到!為萬無一失,已經傳音讓紫支協助你誅殺那頭湖獸!”
收起紫色的傳音符後,淩樞小心的拿出鬼長老悄悄遞給自己的那張黑色傳音符,裏麵就響起鬼長老令人心底生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