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鬼長老手一抬,一根胳膊粗,泛著白芒的枯骨就橫擋出去。
“鬼長老!”萬園主往後退了數步,就在天際拜伏起來,神色十分驚慌。
“若無老夫允許,你敢踏足這枯骨舟分毫試試!”鬼長老一身黑衣微微拂動,將他肥圓的身形遮蓋無遺,淡淡的黑氣彌漫全身,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一雙眼睛更是寒光流露。
“是。”萬園主看著那白芒大盛的枯骨,心裏驚駭:“傳聞陽明門黑支本是西南鬼族,看這鬼長老不但修為驚人,渾身散逸的森森寒意更是詭異非常。”
“你這個小輩,此次若非三宗同議:派遣宗內弟子到南疆曆練,長輩不可幹預。你能出現在這裏!滾!”鬼長老厲喝一聲,黑衣一揚。
“是!是!”萬園主連聲答應,踏著長鞭迅疾離開。
“易南心無意冒犯鬼長老,還望恕罪···”易南心拜伏在空中,身形不住顫抖,顯然驚恐至極。心裏擔憂的想:沒想到鬼長老竟然這樣惱怒,若是鬼長老出手,便是將自己一舉格殺,肯定不會顧忌什麼同門,六支修者素來看不起獸穀的獸穀。
這樣一想,一道汗流就順著背脊流下。
簌簌的風聲過耳,淡淡的雲氣彌漫四周;一片寂靜。
“滾!”就聽見一個毫不客氣的聲音響起。
易南心卻恍如聽到天籟一般,起身施禮:“多謝長老饒恕!多謝長老饒恕!”說完後頭也不敢抬,退身離開。
看著天際那兩道人影消失,鬼長老摸了摸頜下的蓬亂大胡子:“這兩個小輩倒是很厲害啊,紫階的修為,我看潛質不小。”
枯骨舟在雲間劃行,一團雲氣之後閃出一個火紅的妖嬈身影,萬園主恨恨的看著那艘小舟:“竟然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情,必須得死!希望那小子沒讓其他人知道!”
鬼長老立在船頭,黑衣臨風。聽到那兩人離開後,淩樞便走出了船艙。
從獸齒取出一套黑衣換上後,淩樞走到船邊,往遠處看去,雲海翻騰,這樣乘坐一艘小舟懸飛天際,白色的雲氣彌漫四周,舉目而眺,愜意之情難於言表。
枯骨舟劃過雲間,幾隻高飛的蒼鷹也在舟下翱翔,此時景致恍若夢境。心念一動,掏出雕火匕首就在手上劃了一下:“好疼!”從在戰神廟遇到血骨後,雖然經過了很多事情,自己卻一直迷迷糊糊的,放佛闖進了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夢幻世界裏,手上的血珠慢慢的集聚,疼痛感漸漸消退。
“你割手,是認為我維護你的事不真實麼?”鬼長老也不回頭,還是怡然自得的看著雲海變幻,口裏淡淡的如同自語。
這一切,就放佛自己偶然闖進了一個多米諾骨牌的巨陣之中,不小心撞翻了一塊,於是連續不斷的傾倒引出的事物讓自己措手不及的融了進去。
“淩樞,朝外看去,你看到了什麼?”兩人都沉寂好久後,鬼長老突然開口詢問。
往外看去,一片雲海翻湧,其下模模糊糊的一片無邊無沿的綠色,那是南疆的原林。
“回稟長老,我看到了雲氣,原林。”淩樞恭敬的回答。
“再看看。”
“是。”淩樞回應了一聲,仔細的再一看,便見雲氣之中穿行著幾隻雄鷹,再往下看,便見到一個烏黑的輪廓,那應該就是南疆版納城。
“長老,我看到了版納城。”
鬼長老冷森森一笑:“版納城,版納城;這個城還有一個名字叫著鬼城。”
鬼城?淩樞看著那個烏黑的輪廓,一張大旗幟上的字跡依稀可辨:黔。
“鬼族本是獨立於仙魔之外的一個修類;當年陸雲紋並鬼族為黑支,之後便將鬼族的精英籠絡入陽明門中;而族中的病殘老弱便隻能在版納城中乞討度日。”鬼長老嘿嘿一笑:“據我的鬼母說,生下我的那一日,差點由於饑餓而將我煮食。”
聽著鬼長老慘然一笑,便明顯看到他修長的身體微微的顫抖,再往下看去,似乎受到鬼長老的影響,再看版納城,便發現那烏黑城池輪廓之上似乎也彌漫著黑支一般的黑霧。
“我幼年之時,在版納城中受盡虐待;直到成年後參加黔國預選,你知道嘛,我們當年的預選可比現在慘烈得多;參加對鬥之人若不成功,便當場對鬥致死;證仙台大測都是咬牙咬得嘴流血的上。當年的修者一途,艱辛比你們先在更艱難萬分。”鬼長老說著仿若心有餘悸的渾身顫抖了一下:“都是生死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