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骨的身形顫抖著,那道延伸到術器上的光束便分出一道射進銅箱之中。
青銅箱子上一串串符文便挨個被點亮;那些符文環繞青銅箱子一轉。血骨整個人就慢慢的變得透明,仿若逐漸被抽幹。
“啊!”伴隨著一個慘叫,手繩猛的一閃,一道閃電毫無預兆的一下劈落下來,劈到石台上的術器之上。
石台上的少年術器迅疾的一躲,跳下了石台;那個石台頓時被轟成粉碎。
手繩紫光一下消散,落到雪地之中;父親踉蹌的前行了數步,正好躺在那堆木柴之上。坐在木柴堆之上的蒼楠外側麵一倒,摔進父親的懷中。
往石台看去,便見散碎一地的石台後,一個身材矮小的小孩,扛著一個青銅箱子從雪地裏爬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身上的雪漬。
那小孩斜裹著一條黑色的頭巾,慘白的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笑容,身上穿著一身邋裏邋遢的斑紋短衣,短衣看上去不但肮髒還有些破舊。腰間紮著一條寬寬的銅釘皮帶,上麵歪斜的掛著一柄小小的彎刀。
“血老···”淩樞有些不敢相信,那個麵容猙獰的老者變成這樣一個看上去有些古怪的小男孩。
環顧了自身一圈,血骨看著跌落在地的手繩:“成功了嗎?”
“是的。前輩。”父親無力的躺在木柴堆上,抱著蒼楠那個殘損的術器。
試探性的運轉了一下靈勁,血骨一下騰飛空中,伸手往天際一招:“血幕天河!”
便見一片紅氣一下遮擋住天空慘白的圓月,漫天的蕭殺氣氛。
“啊!”父親驚訝的叫了一聲:“我曾見過青階九級巔峰的修仙士一展術決,但是威勢上也不能和這相提並論。”
血骨從天際落下,壞壞一笑:“青階九級巔峰,可在千裏之外膜拜老夫。”說完後又蔚然一歎:“四角融元,讓我修為耗減大半。哎···”
“比青階九級巔峰還要高的修為!”淩樞咋舌了一下:“還耗減大半!”
血骨很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姿,發出一陣酸澀的摩擦聲;往前走動了幾步,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哎,淩糧小子。這具術器多久沒用過了?”
父親躺在木柴堆上,若不是剛才看了血骨的驚人修為;猛然被這樣一個看上去完全是一個小男孩的術器稱為小子,完全不適應。口裏孱弱的回答:“據那個教我煉製術器的煉器師所說,至少也有二百年了。”
“嗯,那還好,和我歲數相襯。”血骨拍了拍身體,發出梆梆的悶響聲:“都是一把老骨頭了。”
“哎呀!”血骨大叫一聲。
“怎麼了?”淩樞和父親同時輕喊一聲,看向血骨:難道四角轉靈出了什麼偏差?
就見血骨提起術器身上套著的皮褲,往裏一看,頓時哭喊起來:“哎呀呀!這可讓我積壓百年的色欲從何宣泄啊!這誰煉製的術器,怎麼和根牙簽一樣!”
血骨幾步跑到躺在木柴堆上的淩糧麵前:“在某些時候會不會變大?”
父親一陣尷尬,苦笑一下,無力的一攤手:“不會,這是術器。”
“還可以換嗎?”
“四角融元前可以換。現在,不行。”
血骨一下跌倒在地,癱軟著倒行到一個陰暗的角落,蹲在那,可憐兮兮的回頭看向淩樞和淩糧:“為什麼我一開始沒看?”
淩樞和父親對視一眼,都是無奈的一笑。
“泥兒,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父親癱躺在木柴堆上,衝自己招了招手。
走了過去,想要扶起父親。
淩糧擺了擺手,淩樞站在父親身邊,看著這個躺倒著的衰弱男人,完全和那個一貫嚴厲的父親判若兩人。
不知不覺中,那個往日堅毅高大的父親已經衰老。
時間就像齒輪咬合後,不停的一齒齒相接分開,不知不覺流失,一直是硬朗形象的父親已經變老了。
小時候看父親,都是高山一座;這時候才驚訝的發現,那個往日高不可攀的山峰,已經變成了佝僂的小山丘。
銀白的月光落下,將父親鍍上一層淡淡的銀膜,仔細一看,劇烈喘息的父親頭發已經有些花白。
心裏實在不敢相信,淩樞暗暗的說:“那一定是月光的倒映。父親怎麼可能有白發。父親可是死士!父親不可能老!”
“我已經老了。”卻聽見躺在那的父親無力的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