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遲疑,淩泥兒邁步就朝前跑走。
夜很黑,如墨的夜空一顆星也沒有。
淩泥兒一路疾奔,沿著臨森鎮的青石板道一路向前;身後隱約的追喊聲都漸漸消逝,四周隻剩夜蟲一陣陣的叫聲;淩泥兒扶著路邊的一個石碑,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哈哈,不知道是哪個蠢貨的手變燒豬手了;泥兒,你猜猜,是那個雞爪子光頭,還是那個揍你一拳的家夥?可惜不能親眼一看。”血骨笑了一聲,從淩泥兒肩頭飄落下來。
隱約的隻能看見一處模糊火光,那是家被燒毀的地方。
休息了一會,淩泥兒扶著石碑站了起來,腳下一踉蹌,踩到石碑下的一堆草堆中。
“嘩···”一大群螢火蟲就從那個草堆竄飛出來。
漆黑的夜色裏,點點的螢火宛如星光四下閃爍。淩泥兒伸手抓住了幾隻,心裏隻想到那個夏日:在山間苦煉,看著漫天的螢火,自己抓了幾隻給淩希;淩希欣喜的接了過去,想了想,卻又狠狠的將那幾隻螢火蟲踩死。然後對自己說:哥哥,這蟲兒一閃閃的發光,真是好看,但是卻換不了銀錢醫治母親的病,沒什麼用;哥哥,你要好好鍛煉,一定要通過那個黔國預選,獲得那一百兩銀錢;你以後不要再抓這些蟲兒了。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你多搏殺幾頭野豬,聽父親說:那才是對你體格有利的,這蟲兒卻是沒用的!”
“啪!啪!啪!”淩泥兒伸手不斷的將那些螢火蟲拍死在石碑之上,嘴裏自言自語的嘀咕:“沒有什麼用的,沒有什麼用的···”
血骨有些驚異於淩泥兒的舉動,卻也未發一言。
拍打了好一會,整塊石碑上就密布星星點點的螢光;疲憊的淩泥兒呼了一口氣,看向石碑,那石碑上刻著兩個箭頭:一個指向自己來的身後,箭頭上寫著“臨森鎮”;另一個反向而指,箭頭上寫著“興義城”。
“父親告訴過我多次:黔國國都便是興義城,那個我如果通過預選就可以去的地方。”淩泥兒若有所思的停了一下,取出那條不起眼的灰色手繩戴到了左手上,邁步朝前走去:“我們走吧。”
血骨看著語調平淡的淩泥兒,嘿嘿一笑,身影變淡,消逝進淩泥兒戴在手上的手繩中。
往前走出幾步,平靜的淩泥兒回頭看了一眼:離開之時,相送的聲音隻有夜蟲的低鳴和撫草的冷風;隻有那一塊沾滿螢火蟲屍體的指路碑和通向漆黑的前路;隻有隱約可見的被燒毀家屋;隻有生死不明的家人和自己的遍體鱗傷。
黔國國都興義城,為國中第一大城;以南蟠龍江為護城河,鐵灰色的城牆足有十數丈高,扼製八條貫通整個黔國的要道;城中常住人口數十萬,中央建有陽明廣場,可容幾萬人同時膜拜陽明門中派下來的修仙士;城西不足百裏的陽明山上,便是是西南修仙宗派----陽明門。
看著不遠處如同一頭巨大灰色巨獸趴伏在地的大城,淩泥兒心中震撼非常。
迎麵看過去,三道城門並列,每道都兩丈來高、可並行十輛馬車的巨大城門下,此時擠擠攘攘,馬隊、西南獨有的象隊、人群都在門下進進出出。
“西南僻遠,城小門窄;經過這麼多年,還是未有改觀啊。”血骨站在淩泥兒身旁,搖頭感歎。
“這還叫城小門窄!”淩泥兒眼睛圓睜。
“當然,這黔國隻算是西南小國,不值一提。”血骨淡淡的回答了一句,神情轉為黯然:“便是生我之國昌國的國都仰元城也比這僻遠小城壯觀十倍。”
“比這還壯觀十倍?那該是什麼樣子?”淩泥兒心中神往不已。
“從臨森小鎮趕到這花費了我們十幾日的時間,離證仙台大測的時間不足二十天,必須盡快讓你參加鐵擂獸鬥。”血骨一句話,將淩泥兒的思緒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