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衝是我唯一的好友。”淩泥兒怔怔的看著血骨:“他知道的,這個預選對我是多麼重要。”
血骨看著黯然神傷的淩泥兒,這少年此刻的神情和多年前的那個人是如此的相似。
有些呆滯的淩泥兒緩緩的沿著青石板道行走,血骨低歎了一聲,黑色的身影漸漸變淡,消逝進手繩之中。
走了一段,便經過一家小食鋪,劉龍帶著那三個人正在那吃喝。
“看,是淩泥兒那垃圾種。”
“哈哈。”
“哎!淩泥兒!你學狗叫學得不錯!賞你個肉包子吃!”劉龍拿起桌上的包子,狠狠的砸向淩泥兒。
淩泥兒頭一偏,躲過迎麵飛來的包子,恨恨的看了劉龍一眼。
“哎呀!還敢躲!”劉龍有些惱火的吼了一聲,幾個人從桌邊竄出,一下圍住了淩泥兒。
“小爺是看你的狗叫不錯,給你個肉包子吃,你竟然不知好歹!”劉龍肥肥的肚子一挺:“我那在軍中的叔父可是安排好了,盡管我沒通過黔國預選,也可以進入黔國軍中。我扔的東西,你也敢躲!”
淩泥兒不發一言,側身越過劉龍,繼續往前走。
“你啞了啊!快狗叫幾聲求小爺原諒你。”劉龍往前趕了一步,擋在淩泥兒身前。
捏緊拳頭看著劉龍,比淩泥兒高出一頭的劉龍像座小肉山一樣堵在身前,“肉山”正擠眉弄眼的衝其他幾人做表情,完全一副蔑視淩泥兒的狀態。
“啪!”淩泥兒狠狠一拳擊到劉龍肥肉橫生的臉上。
“啊!”劉龍慘叫一聲,肥大的身軀像個大肉腸往後摔飛出去,另外三個少年一時愣住:這平時怎樣欺負都不會反抗,甚至從未回罵過一句的幹瘦少年,此時竟然一拳將強健的劉龍揍倒在地,實在是出人意料之極。
漠視著地上哼哼唧唧哀叫的劉龍,淩泥兒繼續沿著青石板道前行。
微涼的山風掠過青石板道,吹動淩泥兒蓬亂的頭發;感受著迎麵而來的涼意,淩泥兒心裏十分痛苦:
隻想簡簡單單的通過黔國預選,獲得那一百兩銀錢,醫治母親改善家境,卻終歸變成泡影,為什麼?
一味的隱忍,卻換來他人不斷囂張的欺辱,卻換來從來尊敬自己的弟弟鄙棄,為什麼?
從小到大摧殘一般的鍛煉體格,卻換來殷切期盼的父親失望,為什麼?
唯一信任的好友,卻是自己心願不能實現的始作俑者,為什麼?
心裏想著,眼裏就含滿苦澀的眼淚,有淚無聲。
“淩泥兒,嘿嘿,一拳打到那種肉質厚實的肥臉上很爽吧!你爽了也讓我出來透透氣,快,滴點血在手繩上,讓我出來。”血骨的聲音有些興奮,淩泥兒低頭看了一眼手裏握著的手繩,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
不知不覺,已經偏離了青石板道,走進了一個荒僻的石場中。
地上擺著幾根大的青色石條,一棵數人才能合抱的大樹下立著一個殘缺的石缸。
環顧一圈,淩泥兒滿眶的眼淚一下溢流下來:這裏是平日鍛煉體格的一個地方。
恍惚中,似乎父親就站在那大樹下,注視著自己,口裏嚴厲的說:第三根青石條,挺舉兩百下。
恍惚中,幹瘦的少年伸手拉起被自己擊倒在地的孟衝。孟衝拍拍身上的塵土,哈哈一笑,衝自己說:又被你擊倒了,來,再比過!
“淩泥兒,知道這世間那些可恨的家夥為什麼都腦滿腸肥嗎?嘿嘿,就是為了讓你在揍他們的時候會很爽!”血骨淡淡的身影在淩泥兒眼前晃來晃去,口裏說完後自顧自的笑起來,卻發現淩泥兒完全沒有跟著笑的意思,有些尷尬的說:“嘿嘿,是不怎麼好笑了;不過我被封禁之前可真是十分幽默的,那些美人尤物,隻要我血骨一開口,沒有不花枝亂顫的。泥兒,我老人家以多年的經驗告訴你,要想得到美人的青睞,這幽默感可是必不可少的。”
“老怪物,殺了我吧。”淩泥兒看向血骨,突然開口說。
“你還想死啊?”血骨愕然了一下,又看著淩泥兒,口裏討好的說:“別開玩笑了,我現在就剩下一絲真元,怎麼殺你?再說了,我心中有一個脫離這個手繩、重獲自由的計劃,還要全部依靠你呢。”
“老怪物,你說過:可以讓我成為紫階修仙士。你若是不殺我,就讓我成為紫階修仙士。”淩泥兒說完,揚起手中的手繩:“不然你就別再出現在我眼前。”
“哈,我那個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要讓你成為修仙士!”血骨得意的一笑:“淩泥兒,謙虛一點說:紫階修仙士算個屁;切合實際一點說:紫階修仙士算他媽什麼個臭屁!”
“不過在我指導你成為修仙士之前,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條件要你答應。”血骨收起那一半蒼老臉皮上的笑意,轉過臉,將白骨森森的骷髏臉朝向淩泥兒。
“老怪物,你放心,不論如何艱難,我都會刻苦鍛煉的!隻要能成為修仙士,你讓我怎麼做,我都願意!”淩泥兒斬釘截鐵的回答,心裏堅定的想:“縱使這老怪物提出任何條件,自己都一定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