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絕望(2 / 2)

“啊!”淩泥兒叫了一聲,雙眼溢淚,返身衝出了石屋。

黔國每年會舉行一次證仙台大測,大測之前會在黔國八城一百二十八鎮中進行預選。每城鎮按照相應比例預選數人,像臨森鎮這樣的邊陲小鎮,按照比例每年隻預選一人。

通過預選之人不但能獲得一百兩銀錢的獎勵;還將同預選總管一起駕乘專車前往黔國國都---興義城參加證仙台大測。

如果再通過證仙台大測,就可以選擇成為黔國的軍中將領;或者是進入黔國所倚仗的修仙門派---陽明門,成為一名修仙士。

每個黔國之人,一生隻能參加一次黔國預選,隻有通過預選之人才有資格參加證仙台大測。

無論成為軍中將領,還是成為修仙士,都是黔國普通民眾改變命運的最重要的途徑;在所有晉身機會都被權勢大家和富門豪族壟斷的今天,更或是唯一的途徑。

“啪!”淩泥兒一路疾奔,衝進青石板道一側的一間神廟裏,一下跪拜在地,狠狠的磕了一個響頭,頓時將額頭磕破,額頭滲出鮮血。

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端坐神壇的神像。黔國地處中洲西南,供奉的是戰神烈烽:一頭火紅烈焰一般的蓬鬆頭發,一身血紅的赤甲,神壇上的戰神塑像氣勢睥睨。

淩泥兒悲憤的哭禱起來:“若是可以,我願付出一切,換得通過黔國預選。”

卻沒有任何聲音和動靜回應絕望的少年。

想到那無數次在風雪中、在烈日下近乎摧殘的刻苦鍛煉;想到父親期盼的眼神;想到弟弟對自己的欽佩;想到那臥病在床的母親,想到那迫切需要用自己通過黔國預選獲得的獎勵銀錢來改善的窮困之家···

少年開始近乎癲狂的磕頭,虔誠的哭禱。

青石板道通向的鎮中央青石廣場,傳來隱隱約約的歡聲笑語,那是臨森鎮的人正在愉悅的慶祝今年的預選圓滿結束。

哭禱的聲音已啞,磕破的頭也鮮血模糊,那承接少年狠狠撞擊的青石地磚上染上了一灘鮮豔的赤紅。

淩泥兒癲狂的哭禱磕拜,地磚上的一灘鮮血緩慢的集聚,化作一道細流,詭異的像一條蜿蜒遊動的細細紅蛇,沿著地磚縫滲流下去。

“哈哈,蠢貨!向一個木雕泥塑禱告有何用?”一個謔笑沙啞的聲音傳進淩泥兒耳中。

此時黔國今年的預選結果剛出,臨森鎮的大多數人都應該在鎮中心的青石廣場圍觀。這突尤的聲音,讓哭禱的少年的微微驚詫,抬起頭環看身側,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

“蠢貨!怎不知道朝上看呢?卑賤俗物,果然目光短淺!”一蓬灰塵如雨一般從神廟的屋頂灑落下來。

灰塵落入正仰頭尋看的淩泥兒眼中,還呆愣的少年頓時輕叫一聲,趕緊伸手擠揉眼睛。

“哈哈,事別多年,昔日萬丈崖對飲之人,如今竟然已供奉神壇之上。戰神烈烽!戰神,這個稱號,於你的氣度風采,倒也名副其實。”

淩泥兒揉了一會眼睛,淚水依稀的眯著眼向身前看去:

淡淡的黑霧環繞,一個身形高大,穿著一身寬大黑袍的身影處在黑霧之中。

揉著眼睛抬頭朝那黑袍人的臉看去。

“啊!”淩泥兒驚叫一聲,揉眼睛的手頓時停了下來。

那個黑袍人的麵容一半是皺巴巴蒼老之極的臉;另一半卻是森森白骨,半邊白骨臉上深邃的黑洞眼眶,看上去很是滲人。

“哈哈,蠢貨!是不是怕了!”黑袍人猛一下竄到淩泥兒身前,那張一半骷髏的臉幾乎就要貼到淩泥兒的鼻端。

“呼!”黑袍人猛的朝後一退,那情形就彷如一隻撲麵而來的惡狗,被一個大漢狠狠拉動係在惡狗脖子上的繩索,將惡狗拖拽回去。

淩泥兒嚇得呆住,連逃跑都忘了,一雙腳篩糠一般顫抖。

“哈哈。”黑袍人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淩泥兒近前,猙獰一笑,一下拉開他身上的黑袍,裏麵的身軀竟然完全是一具血跡斑斑的骨架:“蠢貨,老夫已經好多年沒有鮮血浸骨,也當真幹渴難耐。可惜是個男的,若是個美人,我鮮血浸骨後還可以讓你享受一下老人家壓抑已久的骨感愛欲。哈哈!”

“啊···”淩泥兒驚叫一聲,本能的退後幾步。

“麵相普通、骨骼平凡、靈性一般···呀!體格···咦!這體格,蠢貨!你是修仙士麼!?”黑袍人大吼一聲,半邊枯萎的老臉上泛起驚懼,迅速的退後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