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公子果然好手段,連自己人都不肯放過啊。”一聲若有若無的嘲諷,一個灰衣人出現在兩人麵前。
冷冷的看著麵前的人,冷楓的麵上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灰雁,當初就是你們派人將我打下山崖的吧?我冷某人和你們有何仇怨,非要如此對我?”
柳南竹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對麵的男子,好像那已經是一個死人一般。男子嘲諷一笑:“忘情公子,你不要以為,光憑你一人之力,加上一個受傷的若涼,就能夠打得過咱們了!”說罷手一揮,將身後人盡數召出,輕蔑的瞥了一眼麵前二人,大喝一聲:“一起上!”便當先衝了出去。
微微搖頭,柳南竹歎口氣,說道:“這世界上總有那麼些看不清自己的人,真是……”冷楓麵上微露笑意,眼神冰冷,說道:“那不正好?”說罷一閃身,竟是隨風飄到了身旁一棵大樹上。南竹輕輕一笑,也是一閃身,如同踱步一般便上了另一棵樹。
男子顯是沒想到這二人輕功如此之高,一時之下愣在原地,反應過來時,隻見兩人背向而立,一人舉琴,一人執笛。奇怪的是,原本應該吹笛的柳南竹竟然是舉琴的,而冷楓卻執笛而立。
“正好,忘情,讓我看看你的真實水平好了。”微微一笑,纖長的手指落在琴弦之上,南竹笑道。
“彼此彼此。”淡淡的說著,冷楓眼神冰冷,將笛緩緩放到嘴邊,麵色沉靜。
男子心下大驚。一個柳南竹已經很難對付,若是再加上個不知深淺的冷楓……當下心中一緊,縱身就欲上前先襲下一人。就在這時,笛聲響起。
悠揚的笛聲中滿是渺遠的孤寂,恍惚間竟讓人仿佛墜入了不會封凍的冰雪之中。男子隻覺麵前一陣模糊,不由深陷寒意之中,一陣恍惚。意識自己處在危險中,男子精神一緊,正欲脫身,忽然間,輕靈的琴音傳來,渺渺然帶了冰雪之音,清冷的微涼,仿佛冰雪中下起了雪花,又似涓涓的流水劃過冰海。男子本來收攏的精神又是一鬆,竟是呆住了。看向身邊其它人,表情也是如癡如醉,全然忘了雙方正刀劍相向。
就在這時,清冷的男聲緩緩傳出,吟誦著不知名的曲調。
“青苑流水榭,小池乘風遠,積年相約浮生遠,花落無人見。韶華逝水一曲,故人憑吊遠去,芳菲難重現,應是歡笑顏,卻泣舊人現。夢舊事,話故言,敘思念。不知何年,誰道虛實難相辨?說恩怨愁難滅,道仁義情怎全?不知怎明卻,盼天道恒在,斬滅塵世緣。”
幽幽的吟誦從四麵八方傳出,竟然有一種合圍之勢,男子頓時有一種受壓千斤力的感覺,隻覺喘不上氣來,於是伸手向喉嚨摸去。忽然,直覺頸上一寒,眼前一鬆,低頭一看,竟是自己用寶刀抹了脖子……鮮紅的血浸在白色的世界裏,突兀的美麗,卻不耀眼……
圍攻的每人都收到了同樣的待遇,當樂聲響起,所有人都不由得舉起手中的刀,割向自己的喉,這一奇異的景色卻無人看得,連奏者與歌者都隻是靜靜合眼,似是沉醉在了曲中。
良久,餘音消卻,幻象漸漸退卻,隻有一地鮮紅,印證了剛才的一切。兩人俱是麵色一白,連忙閉目運功,良久,南竹開口:“真沒想到,這招竟是如此耗神……”冷楓點點頭,忽然麵上一緊,看向南竹:“內傷……還沒好?”南竹翻翻白眼:“那麼容易好倒是神奇了,那麼重的傷唉,又是舊疾……不練內勁也變罷了,練了內勁……哪裏那麼容易好啊?”南竹輕聲說:“對不起,那日……”“好了,要不是莫桑那小子,我還見不到我的偶像呢,不要苦著臉了,笑一個啊。”牽強的扯出一個笑容,南竹忽道:“忘情,你的功夫……什麼時候能夠大成?”冷楓搖搖頭,笑道:“早已大成,想不到這功夫,真有幾分獨到之處。你呢?”“你的一身功夫本天才早就融會貫通了,要不是為了壓製舊傷,早就……”說到這裏忽然一咳,連忙閉嘴調息。
“不過也算幫了我一個忙。”良久,南竹續道。“若是任我這般下去,沒準活不過20歲,這下好歹……有了點希望啊。”苦澀的笑容浮現在南竹清雋的麵龐上,帶了淡淡的悲傷。
“……差不多的話,該走了,畢竟,真相未明。”淡淡的話語不帶一絲感情的傳來,冷楓起身準備離去。
“哇,忘情你怎麼說走就走啊!等等啦,我還……”匆忙的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若涼向前方的冷楓趕去,卻無意間看到了那背影中濃濃的憂慮,當下扯開一抹微笑,說:“忘情,沒事的,大不了也就是少活一些時間,我……”“住口!”憤怒的聲音傳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啊,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我唯一的家人,就因為我當初的無能才害你如此,我怎麼能夠……”戛然而止的話語,冷楓忽然加速,隻留下一句:“快些趕來。”便匆匆走遠。南竹微微一笑:“這家夥……”語氣中卻是說不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