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蕭玉姚偷偷地看上了家裏一個年長的廚子,那個廚子足可以做她的父親。蕭玉姚的單相思未能瞞過丁令光的眼睛,找了一個理由,蕭衍將那個廚子打發了。為這件事,蕭玉姚恨不得要把丁令光生吞活剝了。蕭玉姚後來不知怎麼又移情別戀到六叔蕭宏的頭上。六叔原本就是一個見到漂亮女人立即就要脫褲子的人,叔侄二人眉來眼去,哪管什麼人倫情懷,幾下往來,就做成一處了。這樁不倫之戀就像包在紙裏的火,明知道總有發作的一天,但兩個人卻是欲罷不能,偷歡一次是一次,苟且一日是一日。
最近的市麵上流傳著一些關於蕭六爺的段子,但凡建康的市麵上有群體性騷動,甚或有流氓鬧事,乃至小偷小摸,都隻說是蕭宏的人。這些段子有真有假,這些年來,蕭宏依仗著皇帝就是自己的親哥,官也做得越來越大,財產自然越積越多。建康市麵上單是屬於他名下的房產就有五百來間,店鋪一百多處。這些房產和店鋪,多數是他糾結地痞不擇手段占為已有。那些地痞流氓也利用蕭六爺這個後台,在建康城裏為非作歹,百姓們隻有叫苦的份。
對於六弟蕭宏的這一係列惡行,蕭衍並非不聞,隻是每當有人將這些事奏到他那裏,他都一帶而過。有時候,兄弟相聚,蕭衍也曾當麵鑼,對麵鼓地訓斥阿六幾句。但這個阿六卻總是叫著“冤枉冤枉,天大的冤枉”,甚至痛哭涕零,蕭衍也就不再過問。在蕭衍看來,一個王爺,貪戀錢財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隻要不搞政變就好。曆史上遠的不說,單就劉宋以來,皇室間兄弟鬩牆、骨肉相殘而造成宮廷政變、朝代更迭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血的教訓讓蕭衍認識到,隻要兄弟們維護自己的皇權統治,不犯上作亂,貪就貪點吧。
天監十七年(公元518)年六月,建康城裏發生了一件凶殺案。被殺者是一個揚州綢緞商人,死者被發現時,是在他寄居的一家客棧裏,死者的所有財物被搶劫一盡。據現場報告,死者是飲酒過量而死,但經過建康警察部門禦史台的縝密偵查,死者的嘔吐物中有一種特別的氣味,那種氣味,就是劇毒藥物砒霜。案件似乎並不難偵破,據客棧老板提供的線索,死者生前曾與一個叫吳法壽的京城地痞有過頻繁交往,而就在案情發生的前一夜,有人還看到那個叫吳法壽的地痞曾出現在那家客棧裏。
這個吳法壽不是別人,正是臨川王蕭宏一個小老婆的弟弟。這件案子很快在京城引起轟動,臨川王的小舅子為了搶奪揚州商人的財物而不惜殺人。或許正是因為臨川王府的人長期以來一直橫行霸道慣了,這才引起建康人的公憤。一些民眾自發地聚集到警察署禦史台的門前,要求必須懲辦殺人凶犯,還首都建康一片安寧。吳法壽早就逃無蹤影,禦史台命人描畫了吳法壽的畫像在建康城大街小巷四處張貼。很快,警察署得到消息,吳法壽果然就於案件發生當晚躲進了臨川王府他姐夫的家裏。
吳法壽到底要不要抓,禦史台的人決無膽量闖進臨川王府去抓人。不得已中,禦史台將案情報到東宮,直接呈遞到蕭衍的手裏。蕭衍似乎未加猶豫,當即派人通知六弟蕭宏,命他立即交出殺人凶犯。迫於壓力,罪犯吳法壽當天就主動投案自首,而且很快就被法辦。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但大批群眾再次聚集到禦史台門前,要求一並懲罰窩藏殺人凶手的臨川王蕭宏。這一下,禦史台為難了,但也不得不將一份關於吳法壽殺人越貨,又畏罪潛逃進臨川王府而引起公憤的案情報告呈送到最高權力機構,請求免除蕭宏的職務,以平息首都民眾公憤。直到十天之後,蕭衍終於在那份案情報告中簽字,免除蕭宏一切職務,聽候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