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幾年沒來梅山了。氣派的大橋、寬闊的馬路、雄偉的建築、滿眼的翠綠……眼前萬物生長,勃勃生機,鮮活有力。梅山又變樣了。
好多年前,在這塊土地上,是一大片一大片花的海洋。花兒潔白如雪,在飄雪的夜裏,給人帶來陣陣溫暖。好多年前,老洪和大多數梅山人一樣,在這片土地上種植花兒,收割花兒,熱愛花兒,企盼著它能給他們貧寒的生活帶來一些溫暖。花兒的名字叫“棉花”。至今,老洪還在幫人加工棉花,主要是進行棉籽分離,分離出來的棉籽可以來年栽種。棉花是梅山人心中一朵不老的花兒。
好多年後,老洪又種起了花兒。這些花兒成了老洪業餘閑暇的愛好,成了老洪茶餘飯後的消遣,成了老洪幸福生活的點綴。它們不再是“雪中送炭”,而是“錦上添花”。這些花兒統稱“鮮花”。今年68歲的老洪,名雲飛,梅山街道碑塔村洪家人。我們因他家有一個鮮花盛開的庭院而相識,並一見如故。
老洪家的美麗庭院,坐落在碑塔村的“山頂公園”腳下。庭院的圍牆是通透的,老遠就能望到鐵籬笆上披滿了綠葉,朵朵花兒點綴其中,隨風搖曳,似乎在歡迎我這位陌生客人的到來。步入大門,眼前是一方整潔、寬闊、明亮的農家院落。當我置身於這個落落大方的庭院時,感受到的是滿滿的舒適。這裏沒有盆挨盆花擠花的密集形態,也沒有雜亂、逼仄、晦暗的角落。老洪給了這些花兒能汲取足夠的陽光、雨露、空氣的生存環境,也給自己和來客們留下了足夠寬敞愜意的欣賞空間。這樣的庭院讓人的心情一下子舒暢愉悅起來。
院子南邊緊靠圍牆的是一長形的花壇,從院子東端一直延伸到最西端。院子北邊就是老洪家的三間兩層樓房,邁上一層台階,便是有三間屋麵長、兩米左右寬的簷下空間。老洪家的花兒主要集中在院子南邊的花壇和北邊的簷下空間。
陽光中綻放的花兒在花壇中落地生根,快樂自由地生活著。那些花兒有她們美麗的名字——月季、薔薇、玫瑰、淩霄、茶梅……前兩年,老洪在花壇裏種了一些所謂的名貴花木,雖然一直小心侍候著,但還是熬不過寒風雪雨的侵蝕,看著它們一棵棵死去,心裏既難過又無奈。這不,老洪吸取教訓,種花還是得選擇那些適合環境、土壤、氣候的讓人感覺踏實的花兒。老洪望著這些花兒,就像是望著自己的孩子們。
如果說攀緣在圍牆上的花兒是自由灑脫、樸素清新的,那麼,在簷下這方空間的綠植,應該說是循規蹈矩、精致秀氣的。那些花木靜靜待在老洪精心挑選的花盆裏。花盆有大有小,錯落有致。從這些花盆的對稱形擺放中,看得出老洪的認真勁兒。三間屋麵中間是通往老洪家客廳的大門。兩盆球徑1米多的玉樹,像兩個衛士守護在大門兩側,真正是“玉樹臨風”啊!老洪告訴我,這兩棵玉樹已經養了10多年了呢。在簷下空間的最兩端,有兩盆株型龐大、色彩鮮活的三角梅,粉色花兒在嫩綠的枝葉中探頭探腦,煞是好看。竹節秋海棠依偎在玉樹邊,正盛放著她最美的容顏。虎尾蘭、橡皮樹、珊瑚櫻、也門鐵……這些綠植個個精神抖擻,有序排列在盆栽的隊伍中。
鐵籬笆的圍牆有個小門,走過去一看,門外的景致令人眼前一亮。一方小小的水塘上漂浮著白色的睡蓮和粉色的荷花。它們有的躲藏在蓮葉下麵,羞怯嬌美;有的亭亭立於荷葉上麵,大氣高貴。
我沉醉在這些花兒帶給我的美妙感受中……一朵花兒是一種姿態,一片綠葉便是一個生命的體現。綠葉托舉著花兒,花兒依偎著綠葉,誰也離不開誰,就像老洪和他的老伴,一路走來,同甘共苦,相依相偎。
那天,恰巧老洪的老伴回家。平時,她多數時間住在北侖城區兒子家。比起憨厚的老洪,她更加開朗健談,說起老洪,很是自豪。老洪初中畢業,當年在村裏也算是有文化的人了。老洪腦筋好,又肯吃苦。最早,老洪和大多數梅山人一樣種棉花。那時候,老洪就是喜歡棉花,喜歡梅山大地上海洋般的棉花,喜歡豐收時朵朵如雪的棉花,喜歡棉花加工時飄飛的花絮……可是,無論老洪多麼熱愛棉花,它還是無法給他們帶來更好的生活。改革開放初期,老洪承包了村裏的加工廠,主要從事軋棉花、做年糕、軋穀、榨油等加工活。後來,他又在自己家裏添置了小型塑料壓機,專做塑鋼門窗配件。靠著老洪夫妻多年來起早貪黑、吃苦耐勞的拚勁,他們建起了漂亮的樓房,又在北侖城區買了房子,小日子是越過越紅火。幾年後,老洪和村裏人搭檔,種植、加工西蘭花、白頭蘆筍等優質蔬菜,出口國外。一年後,老洪又參加了村裏果蔬大棚的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