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幅畫作前駐足,欣賞片刻後問道:“請問等會能約見那位收藏家嗎?”
工作人員客氣地笑:“提供展品的收藏家明確表示過不見任何客人。”
老人顯出惋惜的神色。
來到二樓一處僻靜的會客區,已經有個身材挺拔的年輕人等在那兒了。
聽到動靜,年輕人轉過身,看到山本一輝時,露出很淺淡的笑容。
“山本先生,您好。”
山本一輝淩厲的視線盯著他看了數秒,麵前的男人不再是平時呆板又畏縮的形象,去除眼鏡後,果真是人中龍鳳的長相。臉上閃過戒備,他沒有去握對方伸過來的手:“我以為見麵對象是許先生。”
“是我拜托他約見您的。”薄曄一笑,臉皮特別厚地叫了聲:“爺爺。”
山本一輝臉色一沉,拄著拐杖的手晃了晃,接著繞過他走向會客區的沙發,不拿正眼瞧他:“你是什麼東西?誰允許你叫爺爺?”
薄曄放下手,無所謂地聳肩,等山本一輝落座後,跟著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山本一輝轉頭看玻璃窗外,雙手搭在拐杖上,一副不打算搭理對麵人的樣子。
“爺爺。”薄曄欠身在他麵前的紫砂杯裏倒茶,道:“真的不再考慮申遠了嗎?我差不多都將申遠送給山本組了,這都不要嗎?”
“我從不跟沒誠信的人做生意。”山本一輝高傲地抬著頭,側目看向對麵,“貝先生,你覺得在隱瞞我這麼久後,你在我這的誠信還剩多少。”
薄曄歎氣:“爺爺,我也是……”
“別再叫我爺爺了!你這個沒皮沒臉的東西!”山本一輝忍無可忍地杵了下拐杖,臉上氣得漲紅,卻意外地顯出幾分紅光滿麵的樣子,“你有什麼資格喊我!”
輕咳一聲,怕把老人氣出心髒病,薄曄改口道:“山本先生,如果不偽裝,相信我連您的麵都見不上,您看,有個緩衝期,能熟悉一下彼此,現在心平氣和地坐下聊天多好。”
並沒有心平氣和的山本一輝:“你想聊什麼?”
薄曄也不廢話,道:“請把唐止給我吧。”
看向他,山本一輝道:“你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還來問我的意見做什麼?”
一想到孫子為了麵前的男人拋棄家族,老人就發自內心地對他喜歡不起來。
“唐止希望這段戀愛關係能受到家人祝福,尤其是您的。”薄曄輕笑道:“不然就算在一起,他也始終忍受著愧疚感的煎熬。”
山本一輝諷刺一笑:“請你轉告諒太,山本家子孫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已經做出選擇,就不要再懷有愧疚這種無用的情緒。”
麵對態度如此強硬的老人,薄曄抹了把臉,覺得自己就差給他跪下了:“請問,您要怎樣才能接受我?”
“不可能。”
山本一輝看了眼時間,五分鍾不到解決麵前不討喜的年輕人。
他撐住拐杖起身,嚴肅道:“你們的事我再也不會插手,以後也不要再來煩我了。”
告知完,老人向樓梯口走去。
“十個億。”薄曄一咬牙,站起身:“山本先生,申遠讓利十個億,您再重新考慮一下我和唐止的關係可以嗎?”
說出這話時他心裏發虛,估計要被薄安良打死。
山本一輝腳步都沒停:“十個億就想讓我賣孫子,太天真了年輕人。”
“這裏所有的展品都歸您所有。”薄曄有些泄氣,掙紮道。
原本他是不抱希望的,可是此話一出,前方的山本一輝卻停了下來。
薄曄眼睛一亮,小心地試探:“如果您喜歡……可以隨便拿。”
山本一輝靜止了足足有一分鍾之久,之後他側轉過身,眉目冷淡地看向薄曄:“每一幅都可以?”
中國————
薄老爺今天格外精神,他邀請了一位複黛大學中日研究所的資深教授前來家裏參觀。
兩人走在薄家宅邸的長廊間,資深教授讚歎:“早就聽說薄老爺是浮世繪收藏專家,許多真跡日本方麵都沒能淘到,今天能欣賞到,真是備感榮幸。”
“沒有沒有,陳教授你客氣了。”薄老爺表情裏帶著三分自謙七分得意,擺擺手道:“我也就是因為興趣,平時胡亂搜來的,到底是不是真跡還要你鑒賞一下。”
兩人一路互捧著來到單獨開辟的收藏室,薄老爺一路上笑聲好不嘹亮。
家裏阿姨幫忙打開門,推開。
門口二人互相謙讓地走進門裏,結果同時一抬頭,陳教授表情一怔,薄老爺腦子充血一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