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說揚王(1 / 2)

隋,複光曆18年,西都長安,朱雀大街。數以千計的府兵緩緩向城內駛來,兩人高的長槍,被高高的舉起,腰間的樸刀縱然有著刀套的的約束但依然無法掩蓋它那嗜血的本質。朱雀大街,無數的商販和民眾,不由盡出自己最大的力氣,揚長他們的頸脖。無數的旗幟隨風飄展,揚王,楊展的王旗屹立在那千百旗幟的頂端,他是在笑,隨著他的笑容,他那從眼角一直到嘴根那條,巨大且醜陋的蜈蚣不斷地扭曲扭轉。縱然是在笑,但也無法給人絲毫的溫和,爽然之感,有的隻是陰冷。很難想象這個以九大古州之一,揚州為王號,且久居戰陣的皇子竟然會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記得在揚王16歲,那年走出長安城的時候,還是一個俊美少年,那些三十來歲的長安人,很難將麵前這個中年且醜陋、陰冷的老男人,和當初那個走出長安的俊美少年連在一起。縱然是千般的詫異和萬般的不信,數以萬計的長安人,在揚王的王旗下,紛紛跪倒高呼千歲,在戰馬的馬蹄旁,高聲證明自己的順從之心。揚王的馬速不滿,但是架不住揚王親騎數量之多,千人的騎兵,在字麵上隻是一個很小的數字,但是在生活中意味著的是一支龐大的武裝,以及數之不盡人頭······隨著揚王親騎的離去,高傲的長安百姓,緩緩站起,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看著樓下緩緩前進的大軍,越行越遠。而與之前不同,之後的衛隊不再如之前的衛隊那麼威武,甚至說有一點淒慘,以及,以及,以及充滿匪氣。他們豪放不羈,他們不著甲,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統一的,顏色、樣式都各有不同,而他們的兵器更是奇葩,有刀,又劍,有槍,有斧······,就如同一個大雜燴般不可理喻,很難想象這一隻軍隊會走在朱雀大街的石磚上。‘卡滋’一聲聲布革撕拉的聲音,那隻亂七八糟的衛隊,終於展露出了他們的獠牙,傷口,傷口,傷口,除了傷口,就還是傷口,這種震撼感是很難言喻的,特別是有些士卒身上的傷口因為,動作幅度的印象,而再一次崩開。很難想象這一群人到底是怎樣才活下來的,要知道這已經是滅陳之戰的第三個月了,三個月的時間,到底得要傷成什麼樣子,還會無法痊愈。隨著這群軍士的離去長安大街的路中央,留下了一道道明顯可見的血跡,縱然眾人離得很遠,但仿佛還能聞到散發在空氣中的血腥味,那股充滿鐵鏽,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越散越遠······眾人似乎明白了為什麼揚王的改變會如此之巨大,恐怕隻有這樣的將軍才能領著這樣一群,時時刻刻都在刀尖上行走的亡命之徒作戰。也恐怕隻有這樣的一個揚王才能,領兵三萬三月滅陳。三萬人馬很多,毫不誇張的說這三萬人馬是隋朝總體戰鬥力中的35%。10萬敢戰之士是隋朝,在南陳北梁夾擊下成活的根本,但若說憑借三萬人滅陳,說給常人聽,通怕得到的隻有諷刺之語吧。陳國後主昏庸不假,但陳國仍有10萬帶甲之士,雖無名將輩出,但終究仍有數員軍中老將可堪大用,雖朝內奸佞輩出,但終究還有數員三朝老臣,數員輔政大臣;雖不能開疆拓土,但劃江而治理論上卻還是做得到的。但是這個理論被那個,陰冷且醜陋,猶如換了一個人似的揚王給打破了······長安的茶樓中,無數的茶客紛紛議論著這位威名赫赫的揚王,一個年輕的娃子戴著一頂布冠,手中拿著不知道用什麼禽類羽毛做成的鵝毛扇,緩緩的走到台前。輕輕一拍驚堂木,瞬間滿堂的目光都移到了這個少年的身上。這個弱冠之年的年輕人,沒有絲毫的畏懼,雙目炯炯有神的注視著前方:“我姓王,名玨,師承國子監郭祭酒,蒙德恩師讚賞,賜字子君。”什麼?國子監的學生?開玩笑吧?怎麼可能啊?縱然是隋朝的風氣開放,但是士農工商這四個字,卻猶如一到無形的牆壁阻擋在眾人之間,雖然這堵牆很薄弱,甚至士子往往會和工匠,農夫,商人混在一起。但顯然除了那些已經看破紅塵名利的隱士外,卻鮮有士子會操持這些工匠,農夫,商人的手藝,縱然操持,大多也都是因為陶冶自己的情操,在自家府中自娛自樂罷了。至於那些窮人家的‘士子’,大多不過是自稱,罷了,從未得到過主流的認可。而麵前這個弱冠少年,卻是貨真價實的士子、士族,國子監的祭酒,不是權貴,卻是清貴,權力不大,影響力卻是極大的。“今天我給諸位說道一下我們,大隋朝的揚王展!”王子君輕輕一拍驚堂木,張口就道:“揚王,諱展,乃陛下三子,少時以放浪俊美而聞名關中,整個關中大地恐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揚王大名。”······“後揚王,因氣爭殺死,北梁使臣,方被瓊麵,發配於軍中。”······“揚王此人聰慧無比,此點無需我在多言,但人無完人,揚王聰慧的同時卻十分的剛直易怒,受辱便殺使臣,瓊麵他就劃花自己的臉,而這次伐陳,也是因為陳將的一次挑釁才引發的······”······“此乃我所知道的揚王,不知諸位茶友可否滿意?”說著王子君,便輕輕一揮手讓站與一旁的童子向下走去。眾人相視一笑,紛紛解囊從中掏出一個個製錢。王子君,再一次輕輕一扶自己手中的額鵝毛扇,向台下走去,場中的眾人也紛紛飲盡最後一口茶水,向外走去,無聲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