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春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稀裏糊塗地就接受了章程的安排，跟著他一起走向了裘煜的攤位。
一路上，自然也收獲了獵奇的眼光無數。
仁恒攤位上，裘煜不在，其他員工正在趁著好不容易來了電，手忙腳亂打算掃尾離開。
一見到蘇春芒，他們全都滿臉驚詫：“蘇總沒見到我們裘總嗎？剛剛一停電，他就帶著應急燈去找您了呀。”
“應急燈？”蘇春芒愣了愣，四處看了眼，“我好像沒看到他啊。是不是因為我正好也在找你們，所以錯過了？”
“那可能是。”工作人員有點著急，抬手便去撥打裘煜的電話。
許是為了方便和蘇春芒對齊信息，他還好心把電話開了外放。
裘煜那邊秒接，緊接著整個攤位就響起了他煩躁的怒吼：“有病啊，我不是說有事麼，催什麼催？！”
“裘總您現在在哪兒呢？”工作人員有些心虛地看了眼蘇春芒，“蘇總已經到咱們這兒了，我們都很擔心您來著。”
“哦。”裘煜一秒收了咆哮，但聲音聽起來也沒和善多少，“知道了。我正在廁所放水，麻煩她等幾分鍾，我完事兒馬上過去。”
“好的。”工作人員這才鬆了口氣，掛斷電話，看向蘇春芒和章程，“章總是要和蘇總一起等嗎？”
“你先回去吧。”蘇春芒已經感到了某些不妙。
既然裘煜都已經提著應急燈去找她了，應該該看的，也都看到了。
怪不得當時章程會一直將她的臉摁在他的胸口，合著是不想讓她抬頭看到裘煜手裏的燈光。
不過也無所謂了。
既然她已經跟章程和解了，也沒必要再瞞著裘煜了。
合作嘛，最重要是坦誠。他如果介意自己和章程的關係，她也可以另尋其他合作夥伴。
所以在做最終決定之前，她是需要和裘煜好好就這個問題，麵對麵談一談的。
於是略一思忖，她接著對章程說：“我和他們大家一起走。等回頭我們上車了，我給你發個短信報平安。”
“好。”章程自然早就心知肚明，知道裘煜現在並不想看到自己，便也不多墨跡，點點頭就轉身離開。
裘煜兩分鍾後姍姍來遲，滿臉寫著不爽。
不過他隻字不提章程，全程隻是催促工作人員都快些收拾。
直到集體上車後，他才主動和蘇春芒說了第一句話：“你和章程，和好了？”
果然他都看到了。
蘇春芒早有預料，並不回避，坦然一笑：“算不上，但確實解開了一些誤會。”
“所以你們打算重新在一起了？”裘煜挑挑眉。
蘇春芒搖搖頭：“我可沒說。”
“但我看他，好像還想追你。”裘煜盯著她的臉。
“可我們不是很合適。”蘇春芒聳聳肩，不想深談這個話題，“最多，就是恢複到我們最初的朋友關係。”
“那你這可不是一般‘朋友’。”裘煜麵帶自嘲地哼笑了聲，“不知道你有了他這樣的朋友，還看不看得上我們這樣的‘普通’朋友。”
“你要真這樣說，就沒意思了哈。”蘇春芒麵色沉下來，一臉認真看著他，“你想說什麼，直接就說就好。我不喜歡陰陽怪氣。咱們畢竟是要合作的人。”
“我也沒說要說什麼呀。”見蘇春芒變了臉，裘煜趕緊換上了一張慣常的嬉皮笑臉，“我隻是覺得，有點意外罷了。”
“有什麼好意外的？”蘇春芒嘟囔了聲，坐正身子看向前方，正色接著說，“隻要這不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就好。”
“怎麼可能會影響？”裘煜拿起手機，“我隻是不爽他們公司，又不是對他這個人有什麼看法。你如果不信的話，我們現在就打個越洋電話給我爸，敲定一下合作細節？”
“那倒也不用。”蘇春芒失笑，“既然老裘總也沒意見，那不如我們回國後，第一站就去你們那裏拜訪一下？”
“當然可以，求之不得。”裘煜也跟著笑起來，像是一切都翻了篇，很是滿意地整了整自己的西裝領坐正，“晚上一起吃個飯啊，預祝咱們未來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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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程因為行程繁忙，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雅加達。
而蘇春芒這邊，不知道是不是好心態決定了女人一生，居然在完全放低期待後，有了意外之喜。第二天竟然收獲了兩個零星小試單。
可這遠遠還不夠。相比起可能失掉的秦玲那邊的損失，彌補效果聊勝於無。
蘇春芒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要急，但心裏還是漸漸有些焦慮。
因為這就等於，接下去的雅加達工業機械展，她必須全力以赴了。而以她現在的實力，想要接住多少訂單，也是不太現實的。還是要讓自己及時調整預期，才能熬過明年一整年漫長的寒冬。
可偏偏這個時候，她和陳棟又產生了思路分歧。
第一個分歧是，陳棟認為，既然接單困難的原因是公司不是工廠背景的原因，那不如直接先省去接下去繼續參展的費用，提早回國準備和仁恒做工廠合作的事。
馬上要過年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年後不久就是各種春季展，如果能在那之前把廠子準備個八九不離十，說不定開年就能在國內接不少單，也省得她特殊時期一個女生在國外，讓大家跟著擔驚受怕。
而第二個分歧，則是關於出國旅遊的年終福利。
陳棟一向是個保守派，他覺得蘇春芒對員工真誠是好事，但既然公司來年訂單還不知道在哪裏，是不是應該先緊縮開支，把重心放在開源節流上。等公司明年徹底穩定下來，再考慮出國遊也不遲。今年就在國內酒店簡單辦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