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跟被馬蜂蟄了一樣腫,說,我納妾你樂意啊?
我說,哈!小破心思被我看穿了吧!你才新婚半年啊你就想納妾,想造反啊!
他極無辜,說,你說的。
我氣結,說,我說的怎麼了?我說可以!你說就不行!
他笑笑,說,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我點頭,對!他笑,將烤魚在我眼前晃了晃,說,好大的醋味啊。
我撇嘴,說,才沒。
月亮下。一個在忙著專心烤魚。一個在忙著專心沉默。
一刻鍾後。
——咳咳咳。
——怎麼了?
——她是誰?
——誰是誰?
——那姑娘!
——哪姑娘?
——程天佑!你!
他看著我,若無其事的模樣,但在我看來,這表情簡直就是另一種解讀——“本來就是嘛,你看為夫如此之帥,夜半還會烤魚,風流倜儻,姑娘本來就多……你不說明白點兒,我會想破腦殼兒的”,太欠揍了。
他將烤好的魚清了清灰,遞給我,說,慢點兒吃,有些燙。
我撇嘴,說,湘西小鎮的那個。我一麵吃著烤魚,一麵冷笑,說,湘西哎,這山有色水含情的地方……嘖嘖……
他漫不經心,說,噢——還想著啊。他低頭,撩撥著火堆,煞有介事,說,讓我想想啊。湘西,小鎮,青石路,煙雨天,攬翠居,吊腳樓,小鎮上的姑娘不要太多……
我撇嘴,說,嘖嘖。小鎮的姑娘都愛你。
他說,可不敢。小鎮上來了個男人整天抱著吉他在唱《西門慶的眼淚》,小鎮上的姑娘更愛他。
我說,謙虛啊。
他說,得低調啊。
這一夜,我們倆就像所有的情侶,拈酸吃醋地拌著嘴,明明極端無聊的事兒,卻做得有聲有色,樂此不疲。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不作死就不會死。
這話題原本就這麼打住了,我卻眼珠子轉了轉,小口小口地咬著魚,突然笑眯眯地看著他,慢吞吞地再次提起,說,做了這種事兒,可不是得低調嘛!青石路,煙雨天,在那個對著你唱《西門慶的眼淚》的男人麵前,桃花三千,都成了庸脂俗粉了吧?
他的眼眸突然變得深邃,閃過一絲微微淩厲的光。
我還在埋著頭,嚼著魚,不知死活地說,官人你的愛好好特別哦。不過沒關係,大家是夫妻啦,你這點兒癖好,我咬咬牙還是能包容的,不過……男人和男人……怎麼……額……啊……你幹什麼啊?
程天佑一把將我拽了起來,直奔臥室,他明明在笑笑,卻是咬牙切齒的感覺,一字一頓,說,你不是想知道你男人和男人怎麼……我這就告訴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