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著嗎?
——睡不著。
——既然睡不著,不如我們去民政局大樓前坐到天亮?他們一上班,我們就占領那裏!來!走啦!姑娘!
——不是吧……哎……我好像沒帶……
他拉著我走出賓館的門,車前,他剛拉開的車門,突然又關了上。
我微怔,怎麼?
他回頭,看著我,月色下,臉上微微的擦傷,是一種懶散不羈的美。他說,怕你後悔。
我說,隻是……感覺沒怎麼談戀愛就……
他轉臉看著我,很生氣的模樣,說,你就不會說,你不後悔!冬雷震震夏雨雪!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生氣了?這也值得生氣??不會吧……
我說,我又不是紫薇……
他說,我不管!
可傲嬌了。
說著,他賭氣地拉著我的手,將我塞上車……
於是,民政局樓階下,仰望了一夜星空。
清晨的陽光,敞開的民政局的門,我從他肩上醒來,剛伸了個懶腰,他突然拉起我的手,說,走吧。
在我以為他會拉著我,一階一階走上去的時候,他卻一階一階地往下走,他沒說話,背影中,有種勾人淚下的孤單。
我的手突然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拉住。
那是一種我也解釋不了的執拗,突然。
如果那枚戒指是他對我的決心,那麼隨著他來到這裏便是我的決心。
他沒轉身,隻是,說,一輩子這麼短,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時間我還是給得起。
他一句“一輩子這麼短”,幾乎把我的眼淚勾了出來。
我卻隻能疼不能哭。
我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他突然怔住。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發現寧信就在不遠處,,她似乎一直在等我們,來來回回地走著,仿佛一條路,明知折返皆無功,卻不得不繼續。
這時,我才想起,昨夜離開她那裏時,她告訴我,找到程天佑記得給她說一聲,免得她擔心。
她見到我們看到了她,走了上來,我剛想上前同她招呼,卻被程天佑一把拉住。
我一愣,抬頭,看看他。
寧信似乎感覺到來自程天佑的重重提防,笑著,依舊溫婉,春風一般,她看著樓階上的民政局大樓,說,恭喜啊。雖然昨晚說過了,在這裏,還是要再說一次的。
程天佑說,謝謝。
我看著他們兩人略微詭異的氣氛,竟一時覺得自己有些多餘。為了表示自己也可以像她那樣溫婉大度可人,我對程天佑說,我去給你買早餐。
寧信笑笑,說,我給你們買了。
女神一出手,賢妻都當不了,我的眼前一黑,還是笑,說,我去買份報紙。